我是在做梦吗?
我见到他了。
我居然见到他了。
我努力的瞪大眼睛,生怕他从视线里消失。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立在街角,生怕他从这个繁纷的人世消失。
他清瘦的身影在街头一晃而过。他背着双肩包,穿着旅游鞋,他行色匆匆的,要去干什么?
两年多没见他了。
好想他。
在中国诗歌网上,他又发表了新作品,我一如既往的去点赞和评论,他对我说谢谢,还联系我要加微信,说诗友之间应该多交流。我没有同意他的加好友请求,我怕露馅。
我默默的截图收藏下他新发了的作品。
这首诗真好,《潮湿的心脏》。
眼睛还在鼾睡
耳朵被清晰地叫醒
身体拖着鼾睡的双眼爬上窗台
脚心和我的身体脱轨在地板上留下好看的影子
鸟鸣声住进房间,闹钟失业
可惜它没有一份保单
山顶上堆满云雾分不清颜色的天空
裹挟一半的群山
腰间系着丝巾的小山与我对坐
它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等着时间老去
我们有一样潮湿的心脏
世间失色,雨水浸湿土地
鸟鸣躲进山谷把我隔绝
我分不清哪个是我
……
在这失色的人间,我们已分不清自我,只好带着一颗潮湿的心苟活着。
我苟活至今,一度不知他的所踪。
其实,我是多么的想见一见他!
没想到今天在街上,终于看见他了!他线条柔和的侧脸在我面前一闪而过。他没有看到我。我的心跳瞬间加速,惊鸿一瞥间,他已消失在巷尾。
我前几日还梦见他,不对,应该说是又梦见他。他在一个高光的舞台上,一身古装,举止文雅,正随古琴乐长袖挥舞……
台下好多粉丝尖叫,我在后排隐约见他面容,我非常激动的想要挤到台前去见他,但我做不到。黑压压的人群把我固定在原地。一群少女手捧鲜花,冲破保安的阻挡,奋不顾身的冲向高台。为首的少女青春靓丽,身姿妖娆,她冲到他身畔,去抱住他。他不抗拒,把那少女搂住,华尔兹一般起舞,舞姿曼妙,一古一今,两人合拍,形成舞台奇观。
我在台下很焦灼,很嫉妒那女孩儿,但我无可奈何。
剧院关门了,我还在门口徘徊,心境渺渺。
你在哪里?
那从古画里、从长安街骑白马一路走来的你,你笑着过来,缓缓的,马蹄声轻柔,长安花开如锦。
你从山前水畔走来,身染花香不败。
你从远古,从洪荒大野跋山涉水而来。你身披兽皮,手执石斧,一路斩杀,一身英气的走过来,走入我千年梦中……
梦中的你燕尾飘飘,轻笑极媚,你是男人中的曼妙女子。
你吟一首诗,亘古的情愫漫溢其中,月光下的少女一袭白衣,追你而至,你转身而去,去往远远云端,独留白衣女儿涕泪交加。
往事秋云外。
一切都是云烟了么?
我再也无法走近您?
今生今世?
……
我的头风又犯了。
去向李浩告了假,回绝了他的陪护,我在宿舍里躺下来,我闭上眼睛,满脑子云彩飘飞。
是收获的季节,秋风正席卷小城。
秋云漫舞,是相思的季节。
李浩马上打来电话,询问我身体状况,他是三步不离我。
我浑身热,头痛,乏力。我淡淡的对李浩说:“我要走了”。
“你说什么?!”电话那端,李浩疑云颇重。
我是病得糊涂了。也许我想说的是:我要死了。
我很年轻,但我并不怕死了。人生苦短,早归晚归终究归去。
不如归去。
懦夫一般活着,受爱的煎熬,真痛苦。
李浩上门来了,他是那个骑快马的小鲜衣,马蹄声急。
我吃了他买来的正天丸。
他知我体病,却不知我心疾。
吃了几粒谷维素,我沉沉睡去,我要去梦里看长安的富丽堂皇,看花满街巷,看高头大马。
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