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严友贤拿起送来的文书后,一颗心不禁颤了颤,干枯的手掌也微微颤抖。
“城中发生暴乱三十一起,伤百二十人,死六人。”
布政使司衙门大殿,严友贤坐在宽大的桌案后,
将身体颓然地靠在椅背之上,眼中充满颓然,
随之而来涌出的是浓浓的愤怒,
他将手重重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放肆放肆,简直无法无天!!”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前方静静等待的吏员,发出命令:
“传令下去,布政使司衙门吏员全部散出去,彻查!!
告知提刑按察使司的各位大人,城中闹事之人,要尽快捉拿归案,
另外,受到波及的百姓要及时医治,告知城内医馆,若有不怠,那就滚出曲州。
至于那些死去的派人多加安抚其亲族,切不可让他们再生事端,若是万不得已,可以抚恤一些银钱。”
“是”吏员中年人模样,看起来极为老成,他答应后顿了顿,犹豫着开口:
“严大人,城中几位员外想要见一见您,您看?”
严友贤的眼神猛地锐利,腰杆挺直,原本身上的腐朽之气顿时消散殆尽,他目光深邃地盯着那吏员,眼神玩味,
吏员的额头出现一丝冷汗,眼中的慌乱愈发加剧,
直至苍老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不见,下去吧。”
“是”吏员顿时如释重负,整个人几乎要瘫软下来,快步离开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严友贤这位布政使脸上充满了玩味,一只手把玩着毛笔,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自语:
“好啊好啊手都伸到布政使司衙门来了,该杀该杀。”
忽地,严友贤脸上愈发黯淡,
他此刻就如京城金銮殿上高坐于云端的帝王。
垂坐九天之上,一览众山小,身下却空无一物,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靖安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若是再这样下去,这曲州可就大乱了。”
他虽为曲州布政使,但想要有所作为,太难。
不管是银钱还是百姓民生,他都无法掌控,前些日子依靠着靖安军的声势,
三司的权势得到了很大提高,一些阻拦颇大的政令也能强行推行。
但自从靖安军不稳,传出要与拓跋部合作的消息后,曲州城内似乎就有些人心不古。
而且严友贤还知道,那位年轻侯爷的确打算重开榷场,
现在还未有具体讯息传出风浪城就已乱成了这副样子,要是真的定下
严友贤打了个哆嗦,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如此一来,原本还未稳固的曲州再次变得摇摇欲坠,
榷场重开虽然对于布政使司衙门是好事,手中能掌控的银钱将成倍提升,所以他并未阻拦。
但对于那些地方豪族来说,却是天大的打击,
走私生意无法为继,损失的银钱何止百万。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所以他深深知道,目前曲州的一切,都是因此事而起。
“看来前些日子侯爷没有答应见他们,让他们有些心急了。”
严友贤在心中默默想着,眼神愈发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