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杀了?”
贺老三呆呆地看着前方一地尸体,还有许多未死之人在坚强地挪动,
将身上血液弄得模糊不堪。
静静坐在战马上的林青见到这一幕,也不禁皱起眉头,眼神中出现疑惑,
这城中草原人居然如此坚决?
宁愿冒着士气溃散的风险,也要杀了这些逃兵。
那是否意味着,草原人已经作出决定,要死守赤林城到底。
一时间,林青心中闪过种种思绪,他将这些逃兵送来这里,固然有削弱其士气的想法,
但最重要的,还是要见一见那城中二王,
若是能施展一番离间计,那便更好了。
如今大战在即,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削弱敌方士气的机会。
可如今这些草原人居然被他们射杀了?
这草原人的一举一动,有些让林青摸不着头脑,
不知这是在表达守城之坚决,还是对逃兵的憎恶,
又或者是疾病乱投医?
想了想,林青决定再试一试,便吩咐道:
“再推百余人出去。”
“是!”钟信此刻也满脸疑惑,
听到这个命令神情顿时舒缓了许多,草原人搞什么鬼,再试一试便可。
“出去!出去!”
没过多久,百余名草原人就被靖安军卒拿着弓弩逼了出去,
他们步履蹒跚,看着前方的尸体,眼神中闪过畏惧,心里生出阵阵后悔,
早知如此,就死在战场上了,一了百了。
如今身后有乾人弩箭,身前又有族人羽箭,
这种滋味之下,不少军卒已经暗自垂泪,
连续数月的征战,早已经将他们脑海中的那根弦拉得笔直,
此刻前后夹击之下,他们顿觉自己就如那大海上的浮萍小舟,无依无靠,
甚至就连身上都没有可供遮挡风寒的衣物,
一股绝望开始弥漫,使得他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眼神空洞,面露麻木,只知无意地向前迈步。
城墙之上,见到这一幕的乌孙升吉拳头猛地攥紧,
狠狠地捶在城墙之上,咬牙切齿地吼道:
“林青!!!”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一侧传来冰冷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没有感情。
“弓弩手,齐射。”
“嗖——”
羽箭喷涌而出,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美丽弧线,重重落了下去,
深深刺入那些草原人的身躯之中,不同的是,这次的惨叫声极少,
那些还未死的草原人也没有过多挣扎,只是无意识地躺在那里
,感受着滚烫的鲜血一点点流出身体,变得冰冷。
乌孙升吉猛地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胡子花白的乌孙茂生,
眉宇中带着问询,这是为何?
乌孙茂生眼里猛地出现晶莹,在月色下闪烁,而后他缓缓闭上眼睛,
等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冰冷,他压低声音开口:
“王,扁担两头挑,哪头也不能空,但若是空了,那便果断放弃一头。”
“如今士气已损,不如将错就错,射杀那些逃卒,
一来是能将此事推到老夫身上,
二来也能震慑城中那些想法逃离的军卒。”
乌孙升吉脑海一点点清醒过来,眼中的疯狂与寒冷渐渐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如以往那般的运筹帷幄。
他有些感激地看了眼乌孙茂生,诚恳说道:
“多谢老师。”
“但我乃王庭右谷蠡王,错了便错了,本王不会推诿。”
乌孙升吉的腰杆一点点直了起来,他看向四周军卒,
虽说还是有淡淡的疏远,但乌孙升吉浑然不惧,
只是眼神冰冷,冷哼一声,大声道:
“我两部军卒耗费了巨大代价才进入城池,
若是有人贪生怕死,想要逃回草原,先问问本王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噌!
乌孙升吉腰间长刀抽出,遥指下方靖安军,继续说道:
“城下不过是乾人,这些年来,我们将乾人打得龟缩在城池里不敢冒头,
怎么如今九边我们都攻破了,还会怕那些乾人?
我草原人骑射天下无双,总有一日,
本王将带兵剿灭城下这些讨厌的乾人,
但在这之前,一个人也不能走,谁若是生出异心,休怪本王不客气!”
乌孙升吉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甚至连城下的林青都隐隐约约能听见少许。
说完后,乌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