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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3 / 4)

余津津顾着生气,没发现。

过了会儿,金丽扬转过身,望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

“今天是跳楼女孩的五七。我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在办公室默哀。”

余津津震愕地抬头。

还有人在不知道的角落,纪念着那个女孩。

金丽扬的眼神从吸顶灯落到余津津脸上:

“你接过那女孩的电话,所以她一跳,在你心中也砸了个坑,是吗?”

也许是她眼中带了光给余津津,余津津眼中一汪,如实答:

“是。”

金丽扬朝她招手:

“跟我来。”

也是招手,也和妈差不多的年纪,也是年长的女人。

外面的雨点哗哗而下,像河流湍急,要冲走人。

余津津有刹那间的急于抓住什么,求救似的:

“这些天,我有点临近······”

临近崩坏,无可诉说。

但余津津不是个流露软弱的人,到底最后忍住了。

“没有人告诉我,理想怎么会在无力中幻灭,解决不了,只能干看着,总有一种狗拿耗子的自嘲感,爱情看着一切顺畅,却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余津津打住了,不能再说了,已是言多必失了。

金丽扬是找边柏青要过机会的人。

说不定会传话给他。

但金丽扬没打算劝余津津“别哭了”,而是:

“跟我来。”

余津津在走廊抹干净不争气的泪水,进了金丽扬的办公室。

从未在情人之外的人面前落过泪。

金丽扬桌上的矿泉水瓶插着一朵小白花。

这一幕,太雷同,让余津津对金丽扬生出说不出的情感。

金丽扬派活给余津津,条理的张张便签上是计划周详的专栏策划。

她总是声线没有大的起伏:

“我女儿读公安大学,我朝她咨询了一些刑侦知识。她说人在急速降落时,产生的恐惧,会觉得曾经历的焦虑、困难、委屈,不过是耳边呼啸而过的风。这种心理,叫做后悔,但已随着降落,来不及了。”

余津津撕下便签,细细看。

密密麻麻,涂涂改改,也遮不住字迹的苍劲。

带着金丽扬一贯的沉稳。

金丽扬:

“来,我们一起查资料,出个稿子,明日刊登《跳楼并非一了百了》打起精神,让我们做些来得及的事情。”

没有宏大,只有查证与整理,她俩在那张起了皮、又贴了胶带的办公桌上,做着具体而琐碎的事情。

或许感觉到余津津平静了许多,金丽扬忽然一句:

“这才是我们职业存在的意义。是职业要求变化时,我们这部分人待在行业里的意义。”

余津津抬头,看到金丽扬头顶心上的白发簇,像积了撮雪,所以才让她如冬雪一般吗?

“怎样可以做到像你这样平静?”

心中祈求,千万别答:

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怎样怎样啦。

受不了千篇一律的自赋“年纪权威”!

年纪大,除了离死亡可能更近,该蠢还是蠢。

金丽扬抬头,还是那样一视同仁的平视:

“经历灰心、失望,以及理想的完全破灭。等待,等待,无尽的等待。”

她忽而朝余津津一笑:

“你看到的,是等待中的我。”

余津津再次震愕,她比你阅历深,失望的次数更多,依旧没有认命。

忙完,雨也有了停顿,金丽扬看表:

“你快回家,不然一会儿还有雨。我收拾完这里,也要回家了。”

余津津没有客套,出了报社,倒车时,看到旁边药店还开着,想起医生开的鱼油吃完了,她进了药房。

挑好鱼油结账时,前面结账的女孩看着余津津,呆住了。

余光里,觉得不对劲,余津津抬头。

余绍馨的头发淋湿了,贴在头皮上,等待她付钱的是——紧急XX孕药。

两姐妹,再也不会想到在这个时刻相遇。

眼神都落在结款台的药盒上。

余绍馨垂下睫毛。

余津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整个黑夜,卡死在了嗓子眼里。

余津津提着鱼油出来,外面又下起雨。

余绍馨跑向一辆车前。

本走向自己车子的余津津,忽然掉头,发疯一样拦住余绍馨乘坐的车子。

车子本已发动,又停了下来。

余津津在雨中捶主驾的玻璃。

玻璃落下,是那天去看余绍良的男人,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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