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她早就沉不住气了,再说了,宫留玉如今风头正好,以后怕是有更大的前程,她没准还能跟着进宫做个贵妃娘娘什么的,如今当个妾室偏房怕什么?
她心里这般想,面上还是分毫不显,对着杜钟道:“爹爹养育了女儿那么多年,女儿也得为爹爹做些什么,殿下若真是能帮得上咱们家,女儿别说是做妾室了,就是做个端茶倒水的丫鬟也心甘情愿。”
杜钟维面上带了感动,连忙把她扶起来道:“我的闺女,苦了你了。”他说着又迟疑道:“可在杜薇之前也没听说殿下他有其他房里人,自从收了那丫头之后,他也专宠着那丫头一个,如今就怕你”
杜二夫人也在一旁附和道:“正是这个理儿,就是咱们这边出了力,殿下也未必乐意,还是算了吧。”
杜盈面色涨红,一下子站起来,挺了挺胸咬牙道:“爹娘说的这叫什么话?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没爹没娘的野丫头吗?既然杜薇能做到,凭甚我就不行?我比她差到哪里去了?”
杜二夫人不悦道:“你与她争什么长短,她说破了天也是个妾室,正头奶奶一进门还是要让道的。”
杜盈垂着头没说话,倒是杜钟维站在原处沉默了会儿,缓缓点头道:“明日咱们先搬到前几天赁下的院子住下,我给殿下下帖子,在新宅子宴客,邀请他过府一叙。”他又转头看着杜盈道:“到时候你好好准备着吧。”
杜盈心里一喜,又迟疑道:“这法子好是好,只是殿下会来吗?”
杜钟维心里对杜薇的身世已有一番猜测,有了这个,宫留玉虽不能说就这么被拿捏住了,但该给的面子总归是会给的。他对着杜盈道:“为父自有法子,你只管准备着就是了。”
杜家人办这事儿倒是利落,没过两日宫留玉就收了张宴客的帖子,他手里捏着帖子对杜薇笑道:“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杜家人这就顺杆子爬了。”
杜薇盯着那张请柬道:“那您是个什么意思?去还是再晾他们几日?”
宫留玉一哂:“我瞧着火候差不多了,再晾只怕反而没了效果。”他说着就翻开请帖,就见里面一张鹅黄色的小小花笺飘了出来,用的还是澄心堂纸,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首《淇奥》,落款还是一个极飘逸的盈字。
杜薇也跟着看了看,然后似笑非笑地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想来在五姑娘心里,殿下可是个如竹君子啊,殿下好人缘。”她近来在诗词上长进了不少,这首她还是能看得懂的
宫留玉干咳了一声儿,要说原来这些东西他也收了不少,不过一概不理会罢了,如今有个人在旁边看着,这事儿不好好解决只怕今晚上连房门都进不了了。
他皱了眉对着杜薇道:“这个什么杜家五姑娘好没规矩,这种东西也能胡乱给人吗?”
杜薇斜眼看他:“您的意思是,便该找个没人的时候,花前月下的偷偷给了?”她又看了眼那花笺:“这诗的寓意极好,倒也配得上您。”
当初就是他极力蹿腾杜薇学诗词的,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肃了神色道:“这跟我可没得关系,我连她的脸都没怎么瞧见,谁知道她会做出这等没有体面的事儿,真真是不堪!”
杜薇若有似无地哼了声,慢悠悠地道:“她这么做也不算错,一来可以帮到杜家,二来也是为着自己的前程,都到性命攸关的时候了,要那么大体面做什么?”她一转头问道:“说起来也怪了,杜家进京也有好几天了,为什么还没有什么动静?”
宫留玉见她终于不再盯着那张花笺,心里松了口气,抬手把它烧了,才道:“这次巴蜀地震牵连的官员不少,皇上既要惩治这些人,又要妥善安置灾民,杜钟维不过是个七品县令,暂且还轮不到他,等这些事儿解决了,挨个杀下来也就差不多到他了。”
杜薇呼出一口气,一哂道:“原来是白捡了这些天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