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志,官位一降再降,您扪心自问,这难道都是时运不济的原因吗?”
李威勃然大怒:“混账东西,你胡说什么!你就是这么跟你父亲说话的?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李琦现在心里也是惊怒交加,闻言连解释都不愿,只是冷着脸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李威见状更是恼火,正要再骂几句,就见紧闭的门被一脚踹开,宫留玉身后带着身后几个番子走了进来,眉目潋滟却挡不住其中深重的戾气,他一扬眉道:“李国公,看来我前几日说的良言,你竟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李威见他气势汹汹,心里正忐忑,就听他猛地扬声道:“还不快把罪臣李威锁拿了!”
李威面色大变:“殿下这是何意?李某,李某臣何罪之有?”
宫留玉目光从他身上一寸寸掠过,想到杜薇那日浴火而出情形,眼底的戾气又深重了几分,仰唇轻蔑笑道:“勾结倭寇,坑害百姓,贪污受贿,官商勾结,这些可够?国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他也懒得跟个将死之人浪费唇舌,直接命番子动手拿人,李琦见状不好,忙上前几步道:“殿下,这事儿疑点颇多,不如先调查清楚再带人问话?”
宫留玉想到她三日前的通报,面色略微和缓了些,抬手指了指,一个番子把一沓纸递给她,她接过之后惊讶道:“这,这,这都是我爹犯下的?”
上面的不光是陈列的罪状,还有来往的书信账本,勾结倭寇,劫掠百姓,他这个当官的不但不管,反而还为虎作伥,从中分成,她越看越是心惊,但那些书信账目让她不信都不行。
宫留玉淡淡地看她一眼:“你是个明白人,凡事还是想清楚,我前些日子说的话,如今依然有效。”他仰唇讽笑;“只可惜你爹是个糊涂的,看不明白这点,只盼着你如今能清醒些,需知道,我要做的事儿,一定会做成的。”
他说完便转身去了,李琦咬着下唇立在原处,他前些日子执意要让杜薇入李家宗祠,如今只带走了李威一人,却没动李家其余人,现在又特意提出,那这事儿是不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苍白着脸想了想,忽然扬声道:“备车,我要出去!”
她这次当然是要去见杜薇,只要杜薇肯松口求情,李家就还有救,她在车上准备了好些说辞,但一见杜薇就哑了声。
杜薇眼睛上蒙着布巾,被人扶着缓缓走了出来,她一见便不知该如何开口,顿了许久才道:“你的,你的眼睛”
杜薇摸着布巾笑了笑:“没遂了令尊的意,且还死不了呢。”她一抬手,手肘处便露出斑斑点点的玫红色烧伤。
李琦听她话中带刺,张了张嘴,哀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恨,但如今事儿都发了,便是杀了我爹,灭了我李家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想想怎么补救。”
杜薇面色一沉,冷笑几声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难道我娘就这么白白屈死不成?”
李琦面色一变:“姑母死了?”她自己亲娘早逝,便打小就跟这个大姑母很是亲近,这些年更是照料她饮食起居,感情之深非常人可比,闻言就觉得一阵难言的悲意。
杜薇冷着脸不说话,李琦不由得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却终于还是稳住了身形,深吸一口气道:“姑母虽非我母亲,但我们这些年的情谊也跟亲母女差不多了,你的心思恨意我都能懂,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但是姑母也是李家人,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李家这么绝后?”
杜薇扬声道:“李威杀我亲娘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李家人?!现在大小姐跑来说什么一家人之类的话,未免太过可笑!”
李琦脸色一点点沉凝下来,微闭了眼,面色苍白,却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么说来?你是一定要我李家满门的性命不成?”
杜薇看她一眼,淡淡道:“李家上下近百口人,我并非那等丧心病狂之辈,大小姐待我的好我还是记得的,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该还的债总是要还的,要求情的话,大小姐还是请回吧。”
李琦身子一颤:“这事儿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杜薇冷笑道:“不如大小姐去问问我娘是否答应,去问问那些被令尊害死的百姓是否答应?”
李琦在原地沉默了会儿,长叹一声:“我知道了。”也不再多做停留。
三日后,九殿下请出王命旗牌,列举成国公李威种种恶行,但念在其祖上有功,并不褫夺爵位,只处置了李威和其下属从犯,共计六十五人。
李家大公子才死,如今李国公后脚又跟着去了,按说实在是倒霉到了极点,可近来李家隐隐透露出风声,说李家夫人当初不慎走失了一位嫡出四小姐,没想到历尽坎坷终于在今年寻回,还隐约露出要开宗祠让那位小姐认祖归宗的意思。
这让不明就里的外人都忍不住奇怪了起来,李家这种凄风苦雨的时候还有心思认女儿,这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李家正堂里又重新挂上了招魂幡,才送走李家大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