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登勋其实心里也是愧疚的。
但凡他早点关注沈薇,但凡他早点把沈薇接到老宅,好好待她,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何尝对得起沈薇这个孩子!
慕登勋长叹一声,眼里有些湿意:“明天让法务部的季何来找我,我名下那15的股份,全转到薇薇名下。”
“爸!”慕恩洪惊了,“这样,会不会让其他人对薇薇有意见?”
慕登勋不屑:“我给我干孙女的,我看他们谁敢有意见!”
慕恩洪不敢说话了。
苏芸远远看着慕登勋对沈薇的维护,冰凉了很久的心,终于回了一点暖意。
她走到手术室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室内。
即使入目的是隔断,她也知道,往左边走是消毒间,往右边走是手术间。
手术间,沈薇躺在无影灯下,脸色一定很苍白。
她清楚地记得沈薇这段时期的体重变化,她看着沈薇一天比一天瘦。每次沈薇躺在手术台上时,她甚至会觉得沈薇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就算再抢救,谁又能把骨头变成活人?
可沈薇就是靠着这把骨头,撑到了现在,撑出了一个不用手术也能维持住病情的奇迹!
苏芸哽着嗓子,
她的泪意已经汹涌到了眼眶,又被她仰着头,生生咽了回去。
“薇薇,对不起,我还是没有给你守住秘密。可我一点都不后悔!哪怕你会怪我,哪怕顾步申会怪我,我都坚持这个选择。”
“薇薇,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你活下来!我只要你七老八十的时候,仍然可以抱着我,跟我说冬天有你,我就不怕!”
……
翌日中午。
沈薇在梦里醒来,脑子里还残存着慕星野给她戴婚戒的画面。
她勾了抹惨淡的笑。
她嫁给慕星野的时候,连结婚证都是慕星野挤了个时间两人去民政局扯的。
什么婚戒婚纱婚礼,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吧。
眼前忽地出现一片白。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冲进鼻腔,沈薇这才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连忙撑着手肘起身,另一只手去摸肚子,确定孩子还在,她松了口气。
又紧接着一怔。
她放在肚腹的那只手,一枚素戒安静温柔地绕在她的无名指上,铂金的质地泛着淡淡的莹润光泽。
是她最喜欢的样式,没有钻石的装饰,去浮华只剩朴素,这才是过日子该有的样子。
沈薇眼一下子湿了,她抬眸,看向沙发上的
男人。
慕星野正睡着,三人位的沙发根本放不开他的大长腿,他眉头紧皱,一看就睡得很不舒服。
身上是白色的衬衫,睡了一晚后皱巴巴的,沈薇还没见过慕星野这么不修边幅的时候。
三个星期没见,沈薇觉得慕星野有些陌生。
她转过头不再看,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水。
第一下没抓牢,磨砂不锈钢材质的外壳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微的“嗒”的一声。
沙发上的男人倏地睁开了眼。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去看沈薇,在看到沈薇的动作时,忙从沙发上起来,几步到床前,打开杯子又插了吸管,递给沈薇。
“醒了怎么不叫我?”
说完,他拖过椅子在床边坐下。
沈薇看着慕星野的脸,他的腮下生出了青色的胡茬,也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他的脸色透着异样的苍白。
她没问原因,只摇了摇头:“只要孩子还在,对我来说就一切都好,我醒来了也能自己照顾自己。”
如果连喝个水都要叫醒慕星野帮她,那以后的路她自己怎么走?
慕星野的双手放在大腿上,裤子被他抓出了褶皱。
他停了好几秒钟,才问出了想问的问题:“孩子没
事,那你呢?”
保温杯里的水晃了几圈波纹,沈薇的手颤了颤,又很快稳住了自己。
她醒来发现这是一间陌生病房的时候,就知道蒋红娜并没有送她去德胜。
只要不是德胜,只要不是顾步申和苏芸负责她的手术,那她的病就绝对不可能再隐瞒得住。
她垂眸看着杯子里的水纹:“你都知道了?”
慕星野有些讶异沈薇的平静,他以为沈薇会极力否认,会冷眼质问“关他什么事?”,甚至歇斯底里地指责他作为丈夫的失职。
可是这些,都没有。
他不免多看了沈薇几眼:“就不想说点什么?”
沈薇勾了抹苍白的笑,她的肚子还有点疼,边一手拿着杯子一手轻轻抚摸着小腹。
她叹口气,“你都已经知道了,我再装傻隐瞒也没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