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知道。”郭秀梅竭力压制着声音里地颤抖。
“是吗?可我昨天晚上做梦,好像听到这样一个名字。”李修睿看着窗外,想要马上飞出去,看看外面什么样子,可医生说他现在最好不要走出病房,随时数据可能会发生变化。
郭秀梅低着头,再也不敢和李修睿交谈,更遑论眼神上的对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李修睿打开手机,没有网络,电话卡已经欠费,他也不急,就点开下载好的音乐,继续听歌,每次都是那一首《独家记忆》。
郭秀梅听这首歌就觉得头皮发麻。
——
沈薇回到酒店,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她需要彻底的睡一觉,等一切都做好,她还要回国。
每一个步骤,似乎都是在逼迫自己,逼迫自己去接受命运的安排。
次日,沈薇拖着沉沉的身体醒来,她没让自己消沉,去了行政餐厅吃早餐。
回去的时候她走得很慢,从电梯到房门,她走了很久。
门口站着一个人,她现在能认出来,这是国内的慕星野。
他们真的很不一样,但是她却以为慕星野失忆造成的性格大变,是她错了。
她走过去,吃了早餐,也
没有多少力气,问出口话,有些气若游丝:“你来了。”
三个字,平静极了,也没有任何情绪,不激动,不憎恶,不怨恨。
慕星野鬓发长了点,没有修剪,下飞机时,他修了胡子,却也没能掩盖住他的憔悴。
“我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都没有回复。”慕星野用尽量温柔的语气,他不敢责怪她。
“我关机了。”
她说了这四个字,用房卡刷开了房门,慕星野伸手,帮忙把门推开。
沈薇进去开窗帘,让阳光洒进房间里,她需要更热烈一点的阳光,把发霉的自己照得干净点。
她率先在沙发上坐下来,拿了本杂志看。
慕星野很清楚,她什么都知道了,他不需要再去欺骗,反而会让她更反感。
她也许已经开始反感。
若不然,她对他的疏离,何至于如此冰冷?
他再也不能像曾经那样蛮不讲理,甚至理直气壮的要求她如何,他是个贼,偷东西的贼。
如今,他手里的宝物,随时都有可能物归原主,他哪来的底气?
“阿薇,我过来找你,是想给你看个东西。”慕星野拿起公事包,从里面翻出鉴定报告,他坐在床边上,和沙发上的沈薇相对
。
不远不近的距离。
沈薇瞄了一眼:“是什么?”
“亲子鉴定报告。”
沈薇蹙眉:“谁的?”
“我和幺幺的。”
沈薇背一挺:“你想做什么?”
“阿薇,幺幺是我的女儿,你信吗?那一年的事情,我现在回想都回想不完整,但是我有记忆的,却不知道是你,如果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你,我怎么都不可能……”
沈薇拿着鉴定报告,她看到上面“父女关系”几个字,讽笑道:“知道是我又怎么样?知道是我,你就会对我好吗?你不过会说我是倒贴罢了,你不过是更加讨厌我罢了。”
慕星野没有辩解,无法解释,他们都变了,那时候和现在是天壤之别的心态变化。
他让她发泄情绪。
“你现在来说,对不起,想说那时候是缘分吗?我受了多久的罪?我以为被强,我痛苦得要靠催眠才能活,怎么?现在证明幺幺是你的女儿,你好得意是不是?”
慕星野坐在床沿上,不激动,他若是激动,会让沈薇更激动。
一个贼,有什么资格激动?
他看着她的眼睛,短短的时间,他好想成长了很多,突然间就成熟了,不再自以为是。
每一个
得体的人,每一个沉稳的人,也许都被生活狠狠捶打过。
捶打的过程,不能喊痛,慢慢就沉稳了:“阿薇,我不得意。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罪,阿薇,我也受了很多罪。你很苦,我也很苦,这几年,我感觉自己脱了一层皮,是硬生生从我身上剥下来的一层皮,我不记得曾经的自己,我记得的自己,都是你跟我说的自己。阿薇,我也不好过……”
他不能解释,也不想隐瞒。
他想告诉她,他的内心世界,也跟她一样,他不是掠夺者,他不是有意将她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他也是受害者。
可他现在想在受害者这个位置,安定下来,和她一起安定下来。
沈薇捏着手里的鉴定报告,她心里是压着不甘,压着愤恨,压着悲痛,她想要发泄,发泄给慕星野。
可她看着慕星野的眼睛,她骂不出口了。
他说,阿薇,我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