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罗面无表情,仅仅是抿了抿嘴,实则心头茫然。
这些称号成员,他只知道“都君”,好像是个新入“组织”没多久的,后来仗着武力过人就背叛了,这种事情在任何势力里都难以避免,所以也没怎么在意,但现在听着,怎么好像全是叛徒……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
燕三娘皱眉:“现在连宋人的朝廷都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开始实施抓捕,那机宜司的牢房内,就关着人呢,‘组织’里的其他人却连这个都没告诉你,早早示警,实在是不该!”
乜罗停下了脚步,一方面到了安全的距离,他随时能够得到帐外的接应,而对方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另一方面他也想听听后续:“如此说来,阁下是特意来示警的?”
燕三娘嗤笑一声:“‘禄和’,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你在这边地或许有几分势力,但在有些人的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长春’还是江南巨富,坐拥十万贯家财,为了自己的人种子,还不是说叛就叛了?”
乜罗压制住情绪,一向是他给别人制造烦躁,倒是首次被别人说的有些烦躁了:“那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燕三娘抬了抬手里的盒子:“本座是来鉴定解药的,这三盒药剂里面,一盒是‘索魂钩’的解药,另外两盒是‘离魂散’,恰恰是对身中‘索魂钩’之人最为致命的毒药!对了,这两种药物都是‘祸瘟’配制的!”
“是他!”
乜罗面色真正变了,心中终于信了几分。
“是那老毒物!”
燕三娘接着道:“‘索魂钩’之毒,是‘祸瘟’最先对‘长青’下的,这两人都是‘组织’的元老,最后因意见不合,反目成仇,‘长青’叛逃,却不知早已中毒,惨死在辽地!后来‘司命’发现‘组织’内部人心动荡,叛逃者越来越多,为了避免泄密,就将这种剧毒偷偷下到每一位称号成员身上!”
乜罗沉声道:“阁下之意,我也中了‘索魂钩’之毒?”
“你与‘司命’有过直接的联系,岂能不防备着?”
燕三娘理所当然地道:“你若是不中毒,本座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乜罗缓缓地道:“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这解药,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燕三娘不好回答,却也毋须回答,直接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真的想知道么?”
乜罗目光一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锦夜’是来抓捕你的!”
燕三娘时刻监听着他的心跳情绪波动,居然听到了一丝如释重负,笑了起来:“你原本以为,‘锦夜’的出现,是要对你有所图谋?”
乜罗眼皮跳了跳:“当然不是,我对‘组织’忠心耿耿,‘锦夜’作为内部执法者,岂会对我下手?”
“行了!”
燕三娘摆了摆手:“本座不是‘屠苏’‘锦夜’那样的疯子,不用在我面前掩饰,你是忠心耿耿也好,有私欲也罢,本座都不在乎,本座只要解药!”
乜罗看向盒子,虽然还是没有探手去拿,但态度又不一样:“你就把它们给我?”
“你的药理毕竟是得传于‘司命’,有成功的机会!”
燕三娘淡然道:“这里面的剂量很少,你就算辨别出来了,也不够解毒,所以本座不怕你拿了解药,逃之夭夭,甚至反过来要挟于我!你助本座分辨出真假,也帮自己解了毒,这便是合作,如何?”
乜罗沉默下去。
自己在部族里好好的装神弄鬼,突然有个人跑到面前,说了一大通叛徒、中毒和解毒的话语,冲击性实在太大。
但这个貌若女童的前辈高人,刚刚说了那么多,对于“组织”内部的事情了解得头头是道,实在不像是假话,总不能外人比“组织”还要了解“组织”吧?
关键是仔细想想,以“组织”的风格,对他们下了慢性毒药,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好!”
事关自己的生死,乜罗终究下定决心,点了点头:“我为阁下分辨解药,希望阁下不要食言,也不要透露出去!”
“笑话,本座透露给别人,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燕三娘道:“给你提个醒,避着些‘锦夜’,他很敏锐!”
乜罗心头一悸,看了看周遭,首度涌起不安全的感觉。
他以前认为,“组织”要仰仗自己在河东番人部落里的威势,自然不可能动自己,可现在他在破解解药,无形中也沦为了背叛的一员,那“锦夜”真要下手,身边之人是否还可信?
燕三娘又道:“本座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可足够了?”
“太短!”
乜罗定了定神:“一个月,我会尽力而为!”
“好!一个月后,我们再见!”
目送前辈高人“天山”带着肉傀,潇洒离去,乜罗取了一块锦缎,将盒子缓缓包裹起来,小心翼翼地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