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像是把薛楹纳进他的怀里一样,对面的江霁晗脸色又沉了一度。
“今天想吃什么?我请客。”秦寄十分大方,“一会儿再带几个菜打包回你们营地吃吧,难得吃一次中餐。”
薛楹觉得秦寄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总归是格外热情,热情地让她有些反感。
她微微挪动了下凳子,“不用了,我们就简单吃一些就可以了。”
“别啊,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是吧?”秦寄膝盖微微弯曲,放低了身体,“一会儿我们好好聊聊。”
薛楹皱眉,他们有什么好聊的。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一样。
江霁晗浑身难忍的酸胀,在瞥见薛楹微微皱起的眉头时,轻轻散开。虽然秦寄总是刻意引导,但从薛楹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也没有那么熟吧。
他几乎也分不清这是在从事实出发还是在安慰自己,但在下一秒他看到薛楹冲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时,散开的阴云再度聚拢。
“以后还有机会的。”算是个得体的回答。
秦寄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一样,还想继续追问,江霁晗适时的咳嗽声响起,“我们一会儿还要去买东西,就随便吃点就可以了。”
微微侧头,秦寄在江霁晗脸上停留了片刻,意味深长,再次回到薛楹脸上时,依然热情积极,“薛楹,今天市集热闹,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去逛逛?”
薛楹目光在两个男人脸上都转了一圈,气氛更怪了,两个人都奇奇怪怪的。
“不用了,我认路的。”薛楹随便点了两个招牌菜,“就这些可以了,麻烦秦老板上菜快一点,我们赶时间的。”
“那行吧。”秦寄拖着话尾,欲言又止,拿着菜单慢吞吞地离开。
桌上放着的温热的大麦茶,江霁晗沉默地给薛楹涮洗餐具,方才他们熟稔的姿态,放松的谈话让他被酸胀充塞的喉间越发不适,从初始哽住,加剧至针扎般的刺痛。
可偏偏他根本没有立场去在意。
这个认知让他心脏陡然一缩。
“你们很熟?”江霁晗突然开口。
“还好吧。”薛楹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水,望向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之前来的那次就认识了,这里的国人不多,见到了也算是格外亲切吧。”
是他不了解的那段故事。
江霁晗握着茶杯的手指悄然攥紧,一口大麦茶下肚,没有熟悉的浓郁麦香,只有不断翻涌的涩意。
秦寄亲自下厨做了两个菜,端上桌却又不急着走,搬了凳子坐在江霁晗旁边,看样子真的想和薛楹好好聊聊。
“你们营地最近很忙吧?”秦寄问道。
薛楹侧目过去,对于这个问题拉起了十二分的警戒,“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寄喝了口茶,微微扬眉,“我就是随便问问,看你都瘦了不少,还以为是你们营地工作太累了。”
薛楹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说真的瘦了,那大概也是因为江霁晗的到来,让她烦恼了一阵子。但她依然没放松警惕,秦寄不是那种爱问东问西的人,尤其是他今天奇怪的态度,“我们的工作常年不都那样吗?最近来了一批新的志愿者,比原来轻松了一些。”
“哦?这样啊。”秦寄半靠着椅背,笑了笑,“前几天来这里的客人说你们保护区有□□声,怀疑你们营地出事了,那应该是他搞错了吧?”
薛楹眼睫微挑,几乎分不清秦寄这话是暗示还是试探。
垂下眼睫,薛楹微微一笑,“哪有什么□□,说得这么神秘,真当我们营地里的雇佣兵是摆设了。”
秦寄盯了她片刻,然后畅然一笑,“没事那就好,我还担心了你好久。”
“我怎么会有事,不过还是谢谢你了。”薛楹手里的筷子快速拨弄着碗里的米饭。
江霁晗吃了几口饭菜就放下了筷子,只觉得这顿中餐甚至还比不上营地里丽娜阿姨做的饭菜。起码不会有人在他吃饭时还缠着薛楹叽叽喳喳,而他只能像被隔离在外的旁观者,冷眼围观着他们的对话。
结账时,又是推拉了一番,薛楹一定要给钱,秦寄连连拒绝,非要免单当做请客。
最后是旁观的江霁晗把钱放在了收银台上,“那我来付钱吧,秦老板就别客气了。”语气已经尽量克制,可还是有些阴阳怪气。
又转向薛楹,“楹楹,该走了,不然要来不及了。”
薛楹点点头,冲秦寄摆摆手,“那我们走了,下次再见。”
秦寄微微颔首,收了江霁晗放在收银台上的纸币,似笑非笑,“薛楹,最近在营地还是小心些吧。”
薛楹转过身,望进他一双鹰眼般的黑目中,是明晃晃的暗示。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