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寂静的室内,几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轻轻地落到躺在地板上的少女那苍白的脸上。
她的睫毛颤了颤,忽然,睁开了眼。
虞音艰难地坐起身,一只手按着额头。她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难道是消防员在救援的时候撞到她的头了么?她心想。
捱过一阵疼痛,她才缓过劲儿来,却立刻被惊骇所包围。
这不是她家,也不是医院。更不是任何一个她熟悉的地方。
这是一间很空旷的屋子,大概是客厅,可她什么家具也没看到,并且,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在。
这看起来有些吓人。
难道说有好心人救了她还把她带回家?但这完全解释不通。
她之前是躺在地板上,旁边还散落了几个小瓶。她吃力地伸手勾到了一个小瓶,借着微暗的光线仔细端详。
瓶身上的“三|唑|仑片”四个字,就这么直接的撞入她眼中。手一抖,瓶子掉到了地上,骨碌碌滚开了。
虞音不可自抑的打了个冷颤。
在治疗癌症的最后时期,虞乐痛得整晚不能安睡,她带他去看医生,医生给他开的药就是这个。
怔了一会儿,虞音撑着依旧酸软无力的身体,站了起来。她跌跌撞撞地走到窗边,用力拉开了遮盖得严实的窗帘。
刺眼的阳光热情地一冲而入,迅速将室内的黑暗驱赶开。虞音揉了揉被刺激得流泪的眼睛,看向窗外。
这间房子所在的楼层并不是很高,大约是在二楼或是三楼。楼下围着坐了好几个老人,正在聊着什么。
虞音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却从偶尔飘过来的一两个字词的口音里辨别出来,这里绝对不是南桓市。
温暖的阳光洒落满身,她却全身冰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胃里忽然翻涌而上一阵恶心,虞音干呕了几下,控制不住想吐的感觉。
捂着嘴,她仿佛在自己家一样,没有任何停顿地就直接冲进了卫生间。
趴在马桶上,虞音吐得死去活来,好像连胃都要吐出来了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从那样难以忍受折磨中解脱出来。虞音坐在地上平复呼吸,皱着眉把秽物冲走。
虚弱地站起来,她想要清洗一下。却在看见镜子里映出的人影时,彻底呆住了。
那不是她!
镜子里的女孩,是的,那是个女孩,她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而她,她都快奔三了,厂里的卢姐就总爱讥讽她是大龄剩女。
这个女孩肤色苍白,五官小巧秀气,看起来很是文静。与她的长相没有一丁点儿相似的地方。
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镜子里的女孩也同样神情慌乱的向前走了一步。
这太荒谬了!虞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手臂的疼痛很快让她知道,这确实不是做梦。不管它如何荒谬离奇,这事确实发生了。
顾不得身体的不适,虞音发了疯一样地将这个不大的屋子都跑了一遍。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所有的房间都空荡荡的,除了一间看起来装饰得温馨可爱的房间。
在那间房间里,虞音找到了一部手机和一本粉色外壳的日记本。这应该是镜子里那个女孩的房间。
犹豫了一会,虞音拿起手机,联网搜索南桓火灾。
她之前最后的记忆就是公寓着火。浓烟上来得太迅速,她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呛得失去意识了。
“南桓公寓着火,高层居民遇难”。
看到新闻标题的那一刻,虞音心底一颤,瞬间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焦急地点了进去,看到里面说,起火是因为十一层的电线老化引起,除了十一和十二层的居民因为来不及救援而丧生之外,其他居民都被安全救出。
虞音整个人都僵住了。当时租房子的时候,为了省点房租,她挑了顶楼。因为顶楼冬冷夏热,房东给她便宜了三分之一的价格。
眩晕的感觉又一次袭来,虞音跌坐在地板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死了!
可现在她又在谁的身体里?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虞音颤抖着手拿起那本日记本,逃一样地从那间屋子里跑了出去。她逃到了客厅,看着窗外明亮耀眼的阳光,颤抖得几乎站不稳。
花了很久,虞音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本想要看一看这日记,却发现自己抖得太厉害了,连本子都拿不稳。
她往前走了几步,想要靠近窗口,看一看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存在。这一切,就好像在梦里一样毫无真实感。
然后,她看到地板上有一张纸。她走了过去,把它捡起来。
这张轻飘飘的纸张上娟秀的字迹,让虞音愣了一会。叹了口气,她默默翻开了日记。许久,她总得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