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发黑沉。
陆寻双独自抵达警察局已经是九点多，头破血流的人往里头送，争吵声不断。
“就是这么回事，不好意思，戚太太。”季褚把事发经过娓娓道了一遍，往审讯室看，因为是一面宽大玻璃墙，柳默探头探脑的样子一览无余。
“也就是说，袁肃逃走了？”
“没错，本来，秦队让我穿着便服跟踪，这样还能揪出幕后主使，现在……”季褚揉了揉蓬松的发，想想都火大，“对不起了，早知道，她是您表妹，我也不会抓她到警局来。”
再怎么说，柳默是戚少容的表妹，总不可能是袁肃的同党。
“公事公办吧！应该是我道歉才对，耽误了你办公，让她在牢里呆上几天小惩大诫！”
说完，陆寻双就想走，季褚愕然，“戚太太，保释金的问题……”
“嫂子！”
柳默在审讯室里坐不住，跑出来正好听到陆寻双这一句，吓得不轻，疾步上前，拽住了她，“嫂子，你别走啊！你走了，我找谁捞我啊？”
她思前想后，只有陆寻双能帮她。
反正她在家左右不对盘，肯定也没功夫和机会跟柳凡雁告密。
“嫂子？”陆寻双气急反笑，“现在才叫，是不是有些晚了？”
倒霉的时候想到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嫂子，你说什么呢？我这么乖巧，是吧？”她笑盈盈的，时不时的偷瞄季褚一眼。
呵！
她当是柳默为什么突然认怂卖萌了，敢情，在意的不是她陆寻双，而是这年轻气盛的季褚？
“想走啊？”陆寻双邪笑，双眼明明白白的透着阴谋。
“当然啊！我逛街还给嫂子你买了礼物呢！”柳默可劲的笑，笑得嘴角僵硬。
“哦？礼物啊，我倒是不稀罕你什么礼物，从今天起，每天早上呢，你就跟着厨子学做早饭，你说年纪不小了，总得嫁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才好，是吧？”
“……是。”柳默笑比哭难看，挽着陆寻双的手恨不得掐上一把，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落井下石！
“这还差不多，季警官，我跟你去办手续。”陆寻双心满意足，跟着季褚去交保释金。
“需要多少？”
陆寻双抽出钱包，准备掏钱却被季褚推回去，“不用，不用，我们已经在搜寻袁肃的下落了，一旦有消息会通知戚少的。”
两人推推搡搡的，柳默踮着脚背着手，偷摸摸地观望。
陆寻双认识季褚？和他很熟？
听警局的人说，季褚跟踪的人是关于康平的，也就是说，他们之前就认识咯？
“那谢谢季警官了。”陆寻双也不强人所难，把钱包收起来
，“还是希望能把袁肃找到。”
签了名字，走出大门，扫了柳默一眼，“走了。”
“哦，好。”柳默跟着，一脸灿烂不忘跟季褚辞别，“季警官，下次再见！”
还有下次……季褚心里一句qndy不知当讲不当讲。
警察局外，陆寻双通过了电话，站在路口百无聊奈的等着。
长桥架在水面，两岸杨柳低垂，清风拂过，柳条舞动，苍穹星空，稀疏隐晦。
她不自觉思绪飘香九霄云外，等回过神看去，柳默站在树下，折了一根柳条在手里，瑟瑟发抖的抱着胳膊。
为了逛街，穿的吊带和短裙。虽是盛夏，但这入夜的气温，还是很冷的。
无言地，一件楼空的薄款外套披在了柳默肩头，她回过头，陆寻双轻哼道，“你都叫我嫂子了，这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谁要你……”
柳默气血上头，就要还嘴，一辆马萨拉蒂停在了跟前。
“这就是你的表妹？”闫晓通过电话后，得知他们还在警局便开车过来，扎起头发来，精神焕发。
哼！
柳默扬起下巴，傲气十足。
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喜欢的人想方设法往上贴，不喜欢的，正脸也不甩一个。
陆寻双不疾不徐，掏出手机，摁下拍摄。
画面里的柳默猝然发现了偷拍
的陆寻双，双手叉腰，凶相毕露，“你干什么！干嘛拍我？”
“总得留下证据不是么？给你姨妈看看，或者给戚少容看看，再不行，我拍了折回去给季褚瞧瞧你撒泼耍浑的样子。”
闻言，柳默一张脸绛紫，旋即撩起发丝压在耳后，双腿并拢，低眉颔首，生生从泼妇状态无缝衔接闺中淑女，“嫂子，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说是这么说，柳默一万头神兽已经奔腾而过。
找谁来保释不好？她脑子瓦特了，找来陆寻双这尊菩萨！得罪不起，还得供着！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