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何世零一直在认真地拍戏,与外界的联系少之又少,所以今天见到的记者和摄影师已经是她这一个月以来见到的唯一的生人了。
卫导的拍戏习惯比较好,喜欢按剧本的顺序拍戏,偶尔会因为搭建棚景的关系让演员在一天之内转换多种状态,但是更多都是按照顺序来的。
导演的意思是,这样才能让演员更好地入戏,到了后期的大场面才能撑得住。
何世零觉得这个习惯还是很好的,主要是对演员好,能够让演员更好地把握状态。
但是最近何世零的心情有点焦虑,因为她很快就要出演一场重头戏了。
对于何世零来说,无论是她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有拍过电视剧,是彻头彻尾的电影咖,所以来拍电视剧之后难免水土不服,剧本的节奏和拍摄手法也有所不同。
所以何世零会焦虑,也是正常的。
她即将要拍的这场戏,是一场情绪转变的大戏。
如果说之前的并蒂好友去世是一场小起伏的话,那么她过两天要拍的那场,就是真正的大挑战了。
那是并蒂遭受双重背叛,最终冲破外界和自己内心的束缚的戏,
是全剧并蒂情绪的最峰值。
记者在采访其他的演员,何世零拿着剧本在发呆,就在这时,有一个人坐在了她的身边,何世零抬头一看,居然是阮嘉泽。
他的头套都没有取下来,还穿着剧中的衣服,明明旁边有那么多的位子,却偏偏挤在何世零的身边坐着。
何世零心想,这家伙肯定是要来找她麻烦了,就想起身离开的,这时阮嘉泽突然来了一句:
“我知道你在恨什么。”
何世零的动作停下,看向阮嘉泽,阮嘉泽的眼神还直视着前方,那双总是泛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满是冰冷。
何世零知道,阮嘉泽这个状态,就是还在戏里,而他刚刚那句话,其实就是台词。
是何世零即将开拍的那场戏的台词。
何世零重新坐下,然后也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至戏中并蒂遭遇背叛的难以置信又心灰意冷,怒火滔天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但是何世零并没有用外放的姿态表现,而是变成了内收,她看着前方,眼神酝酿着暴风雨,但是语气却特别的冷静。
一冷一热两个极端,造就了现在这个并蒂。
“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样的情绪,又
能带来什么呢?”
剧中并蒂的师父,也就是阮嘉泽饰演的凤仓君,缓缓回头,眼神错综复杂,然后说了一句并蒂很久很久以后才听明白的话。
凤仓君说:
“这世间万物,果然是因果循环。”
并蒂深深地望了一眼凤仓君,然后坚定地拜别,她是带着自己一去不返的心情的,只是没想到她活了下来,却再也回不去当初了。
然后,就是翻天覆地,覆水难收。
“你的问题,在于你情绪太内收了,你的情绪把控得很好,但是这是电视剧,不是电影,更不是镜头怼在你脸上的文艺片。”
一场戏排罢,阮嘉泽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何世零的问题,何世零仔细思索了一下,然后对着阮嘉泽低声说了一句:
“谢谢。”
阮嘉泽恢复了平常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模样,笑着说道:“嗨呀,我就是胡说八道了,影后大人请不要介意呀,哈哈哈哈。”
何世零耸耸肩,然后笑着离开了。
他们的状态一看就是在排戏,没有任何排戏之外的越矩举动,就算被记者拍下来公布出来,都不会被人误会的那种。
但是落入某些有心人眼里,又是完全不一样了
。
晚上入睡前,何世零还在心里思索着阮嘉泽说的尺度问题,还有电视剧和电影的演绎方式的问题,正准备入睡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门被敲响了。
何世零看看时间是晚上十一点,眉头一皱,觉得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好不容易早点结束拍摄,可以放空一下脑子,不知道谁又来找麻烦了。
何世零长叹一口气,披上外套起身去开门。
门外,安巧笑容灿烂,手里拿着一瓶红酒。
“嗨,我今天看你和嘉泽讨论得很热烈,就想着能不能也来取取经,毕竟你现在可是影后了呀。”
简单的一句话,透露出两个讯息,一个是“我看到你和阮嘉泽独处了”的威胁,一个是“你是影后”的高帽。
何世零叹了口气,然后挤出职业假笑:
“当然——不行。”
说完,何世零就猛地把门关上了,任凭安巧在外面怎么敲门何世零都不肯再开门。
就像安巧说的,她好歹是个影后了,还需要这么顺着一个明显来者不善的小丫头来?她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