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满眼的复杂。
她对司瑶的偏见,追根究底,是因为圣上对她儿子的惩治。
因为不满,所以不甘。
可她不敢对圣上说三道四,就只能把怨恨施加给这个嫁过来的女人。
可仔细一想,这个女人,似乎,真的也是身不由己,并没做错什么。
如今,就连扶砚都为她不值,那……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幽幽问道:“你说,我对夫人好吗?”
身边的婢女愣了一下,立刻点头。
“老夫人,您对夫人,那是没得说的啊,普天之下,哪有您如此好的婆婆?”
“吩咐人照料她的吃喝,就连您只有一匹,都不舍得裁做衣裳的云纱锦缎,都送给了她,这怎么不好呢?”
“老夫人,您啊,就是太好了,可一定不能多想,衣衣夫人也感念着您的恩德呢。”
婢女眉开眼笑。
老夫人的脸色却越来越沉。
她眸光更暗了。
她说的不是柳衣衣。
可想来,所有人都已经把柳衣衣当成了摄政王府真正的主人。
还有谁记得司瑶呢?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这样对待,你让儿子如何不心生怜悯?】
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了南扶砚的声音。
老夫人闭上了眼睛,微微皱着眉,抬手揉了揉眉心。
婢女连忙上前搀扶,满脸的担忧。
“老夫人,您没事吧?”
“可要喊大夫?”
老夫人睁开眼睛,看着她,摇了摇头。
她的声音十分疲惫。
“不用了。”
“我不是得了病,是……”
她又有些茫然。
她后悔了?
不。
她依旧不喜欢司瑶。
只是,有些复杂吧。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只是,想让她低头,也是不可能的。
“回屋里去吧。”
她轻声道。
婢女应了一声,小心地搀扶着她,进了屋里。
……
司瑶出来后,本是要回寒院的,脚步一移,还是先去了破院。
她坐在那棵大枣树下,手里捡了一串枣树叶子,一片一片的揪着,直到手里只剩光秃秃的叶杆。
她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定在那根叶杆上,眼中却满是空洞。
“要不然……”
她轻声喃喃着。
“让南扶砚把她送到外地的寺庙里,也省得在府里刁难我。”
老夫人虽然是长辈,可追根究底,也只是一个npc,司瑶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就对她另眼相看。
老夫人对于剧情,没有太多帮助,现在任务线都走的差不多了,她在和不在,都没太大差别。
送走了,倒是省心。
也不过一会儿,南扶砚推门进来,慢慢做到了她的身侧,小心地抬眼看着她。
“司瑶,我……来晚了。”
他咳了一声。
“朝堂上有点事儿,我必须得处理,这朝堂就跟死的一样,离了我,仿佛不能转……”
司瑶摇头。
“我不怪你。”
“我……”
想把老夫人送走的话还没说完,又听南扶砚轻声说道。
“抱歉。”
“这一句,是替老夫人说的。”
司瑶声音一顿,看着他,没有说话。
南扶砚叹息一声,拉住了司瑶的手。
“我也想替你罚她,可她辈分比我大,在这个孝道君恩大过天的地方,怕是我下令,下人都不会动她一下。”
“背地里下手的话……”
他眸光有些复杂。
“记忆里,她满心满眼都是我,对我极好,我实在下不去手,无法像对付柳衣衣一样去对付她,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尽心护住你,如果她还是刁难你,我就想个法子,把她支走。”
“司瑶,我现在有些知道,突然有了很多记忆,那种复杂的感觉是什么样子了。”
“早些,我还不理解,你为什么对陈寒笙好,现在,我有点懂了。”
司瑶心中的话,彻底咽了下去。
她笑着点头。
“好。”
“我相信你。”
“不过,她如果再刁难我,你不出手,我也会出手的,不过,看在你的面上,我不会太过分就是了。”
南扶砚揽住了她的肩膀,轻声笑道:“放心,倘若她还对你动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