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在悬空楼题诗的事,并没引起朝廷和民间的注意。
毕竟这个时候,他还不是那个声名显赫的四大寇,也没到他在江南造反的时间。
所以整个汴京城里,唯一对方腊这个名字印象深刻的只有燕然。可燕然发现了题诗之后,他也没法跟人说起这件事,就只好把这件事暂且放下。
……
这一天,燕然顶着艳阳回到自己的侯府,身上里外都汗透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内宅前先去看看老侯爷,于是一边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手巾擦手擦脸,一边向着老侯爷的院子走去。
燕然觉得这大宋什么都好,但也有一些不习惯的地方,比如说大夏天没空调……
再比如没有化学香料的清洗剂,衣服很容易馊,而且还容易生虱子……没办法的事。
燕然本人的衣服是在他要求下高温熨烫过的,但当他走在一群护卫中间,那些糙汉子身上千奇百怪的味道,真是让他躲都没地儿躲。
这些天以来,燕然因为破案紧急,到老侯爷那边的次数少了,不然基本每天他在回家以后,都会去老人家那里坐一会儿。
爷爷虽然有点老糊涂了,但是阅历丰富,跟他聊天的时候也一点不枯燥。
燕然从来不像古代孝子那样晨昏定省,天还没亮就跪在老侯爷窗前问安,他觉得自己这种陪伴效果更好。
可是今天,当他走到老侯爷门外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了老爷子爽朗的笑声……谁在房里?
燕然心中暗自生疑,当他一进房间,就看到一个少年慌忙站起来行礼,正是自己的堂弟燕深。
这小伙子十六七岁,生得清秀犹如少女,脸上还带着胆怯羞涩,一看就是个性格内向的大男孩。
一见燕然,他连忙拱手口称堂哥,燕然也轻轻点了点头。
燕深手上握着一把扇子,上面带着素色的穗子,刚才是一边给爷爷讲笑话,一边给老人家打扇来着。
一见燕然进来,老侯爷呵呵笑着说道:
“这两天你公事上忙得很,小深儿没事就过来陪我聊天,讲的笑话当真有趣!”
“来来来,你们哥俩坐!”
燕然笑着坐下,那燕深却赶忙告辞……像他这样的堂弟,大大小小在府里没有二十个也差不多。
当然和燕然这种正主嫡孙相比,他的地位可差得太远了,更何况燕然现在已经成了一族之长,是位正牌子侯爷。
所以燕然和老侯爷交谈的时候,他出于礼貌,无论如何也要退避一下才好。
燕然也没留他,只是笑着对他说道:“以后没事时多来陪爷爷聊聊也好,对老人家的精气神有好处……别耽误了课业。”
“是!”
燕深柔顺地答应了一句,随即恭谨地告辞离去。
这边燕然和老侯爷聊起了老人家的身体和饮食,那位清秀少年燕深却一路走向后宅,径直到了鸣鸿姑娘房里。
鸣鸿姑娘大管家当得久了,身上气度也自然显现出来,她一见燕深过来,俩人原本也是熟悉的,连忙起身让燕深坐下。
那燕深却捂着脸低声说道:“刚刚我去爷爷那边,老人家跟我说话的时候有点上火痰多。”
“姑娘若是得空,不妨跟厨房说一句,这些日子天气太热,是不是给爷爷弄点清淡败火的饮食更合适些?”
“我还有课,可不耽误姑娘时间了,我先回去。”
“深少爷等等!”
当鸣鸿姑娘看到燕深转身欲走,她却毫不犹豫地叫住了他。
因为燕深刚刚说话的时候,一直捂着自己的脸,两个眼圈有些发红,眼神也是躲躲闪闪的,鸣鸿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等到她过去拉开燕深少爷的手,就看到他脸上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儿,都已经肿起来了!
“谁打的?”
“没有!”鸣鸿姑娘这一问,燕深连忙摇头否认。
他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小麻雀般转身离去,可是一转头的时候,两行泪珠到底是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鸣鸿看着燕深匆匆离去的背影,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
姑娘心中暗自想道:在这座侯府里,够资格抽燕深少爷耳光的人,原本就不多。
他刚刚说是从老侯爷房里过来的,可老侯爷多大岁数了?哪里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力道?
……难道说是少爷?他见到燕深少爷在老侯爷房里,惹得他不高兴了?
这倒是要好好劝劝,燕深少爷如此善良柔弱的一个人,又没犯什么错,怎么好下这般重手打他?
正在这时,鸣鸿听到外面脚步声响,是燕然少爷回来了。
她连忙起身帮燕然换去内外汗湿的衣服……
“燕深来过?”
燕然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把扇子,正是刚刚在老侯爷那边看到的,带着素色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