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梅听她这么说,有些害怕的往茂菊身边凑凑紧抓了三姐的手。
“莫关系,它也怕人哩,白天和人多的时候不出来。”孙私娘笑呵呵:“但是老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魍魉小鬼招惹来了想要送走就麻烦得很,驱了大头但总有些躲在犄角旮旯的会留好几年,所以搬出去住要好些。”
杨老爹点点头:“那就搬,屋头没粉刷怕啥,伍哥儿去喊人来弄,一个响午头就弄得好。你们这些娃娃也莫在这屋里待,大媳妇儿,你先去你妹妹她们屋头坐坐。”
茂兰上前拉了阿祖的手,孙私娘笑着打量她:“莫事,德娃子媳妇身上有宝哩,小鬼进不得身。”
阿祖听她第二次这么说,莫名的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普通的衣服,连首饰也只带了头上的簪子,有什么宝?
老太太也不解释回头对杨老爹说:“后院头你咋打算的?”
“那木楼子肯定要推了,德娃儿说不种罂粟了,回头改成菜园子也行。”
“不成哩”孙私娘摇头:“种不得留根的东西,我看、、。”
后面的话阿祖没有听到,因为伍哥已经搀了杨茂德出门,她赶紧几步跟上和三个妹妹一起送他到后头安置,杨茂德依旧晕沉沉的,躺在杨老爹的床上就睡着了,阿祖守了他片刻便出来帮着茂兰清理杂物。
大院里头不缺人手,不一会儿便来了七八个人规拾清理屋里的物品,杨老爹院里的左厢房堆放着许多杨老太的遗物,笨重结实的黑松木箱子就有七八口,样式古旧繁花的洗漱架,橡树框的斑竹小榻,做工精细的床罩围幔,这些东西陈旧又古朴得与农家的院落不相映衬。
“咦!原来这套百鹤围罩没有烧啊。”茂菊从一口木箱里取出一副石青色的绸面围罩,上面用黑白线刺绣着许多栩栩如生姿态各异的白鹤。
茂兰也帮着她展开:“这是娘最喜欢的一套,我还以为爹肯定把它放到衣物里面一起烧了。”
杨老太去世的时候,茂梅才五岁没什么记忆,她啧啧的看着围罩上的刺绣:“娘绣的?”
“嗯,爹过三十整寿的时候娘绣的。”
三个姑娘又在箱子里继续翻捣,找出不少杨老太生前绣制或是用过的物件。
茂菊拐拐自家二姐:“跟爹说说,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用呗,上好的绸面都放出霉点子了。”
“我要这幅枕套。”茂梅捧着一对宝石红的绸面福字枕套。
说完看到杨老爹杵着拐杖正好慢步进来,便举高了重复道:“爹,我要这幅枕套”
杨老爹顿了顿抬头看看说:“要啥!那箱子里都是你二姐的嫁妆。”
“哎?”茂菊和茂梅齐齐发出惊讶声:“嫁妆?娘准备的?”
“嗯。”杨老爹点头:“那带麒麟锁的四口箱子,有两个是给你二姐的,剩下两个是你和你三姐的。”
茂梅赶紧俯下身子仔细观瞧锁头样式:“为啥二姐有两箱子,我和三姐就一箱啊?”
“你娘去世的时候茂兰八岁了,你和你二姐才屁大点儿,咋用那么早准备嫁妆。”杨老爹走过来指点着:“红色多的是你二姐的,粉色多的是你三姐的,浅颜色这个是你的。”
“早不拿出来!”茂菊展开手上的粉色被套:“都起霉了。”
“不翻出来我也想不起。”杨老爹叹口气:“你娘过世后,那屋头我都没进去过。”
四川的院子左边为尊,其次是中间最后是右厢房,所以主卧室一般都设在左厢,杨老太过世以后杨老爹才搬到这个院子,左厢房用来装物品自己住到了中间屋,右厢房留给春儿和冬儿住。
春儿经常住在主院,冬儿粘她娘,三天到有两头宿在外院那边。
“孙奶奶走了?”茂梅翻了翻见柜子里都是床单被套枕巾一类的也失了兴趣,便抬头问杨老爹。
“哪有那么快,咋样也得弄个两三天。”杨老爹走到正堂里坐下:“她让人赶了猪,我让田二婶陪她在那边看着。”
“我也想去看看。”茂梅孩子性好奇心重:“爹,能去不?”
“去呗。”杨老爹挥手:“莫捣乱就行。”
茂梅嘀咕一句才不会就转头喊自家姐姐和嫂子,茂兰摇头她要守着院里看人家把东西搬到右厢房,茂菊也摇头,她忙着清理柜子里的东西,把发霉的东西挑出来该洗的洗,该晒的晒。
阿祖也想留下来帮忙,却被茂梅扭住纠缠,茂兰看不过就劝解道:“嫂子带她去吧,我也怕她一个人瞎捣蛋哩,过会子该煮响午饭了我就去找你们。”
她只得点了头,对于封建迷信活动其实她也是比较好奇的,能近距离的看热闹自然不错。
到了外院果然看到十几个汉子正在往烧焦的木楼上搭绳子,这是准备拉塌残楼,还有个高大的妇人,赶了十几头半大的猪儿进了后院烧焦的田里,茂梅指一指说:“她就是冬儿的娘,管着东跨院养猪的陈婶子,哦,嫂子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