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想着自己在现代还是个单身三十年的女青年,如今一穿越,就成了奶奶辈的人物,就当做是直接体验无痛养娃的生活了。
旋即又睁开了眼,晾了他们这么久,也该让跪在旁边的儿孙们安安心了,她要打消老三的想法,给沈氏一个交代,算是使用原主身体的报酬了。
笑话,不想念书,看宋天桦这个样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还能做啥,真以为做辍学儿童很舒服吗。
“老三,你今天说你不想念书,我不拦着你,只一句,你真的想好了不念书以后能干什么吗?是学你大哥风吹日晒伺候田地,还是学你二哥去镇上卖尽力气给人扛大包做活?”
宋天桦听到他娘的话,对啊,他到底能做什么?
一时语塞,面色潮红,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宋天桦的脸色,沈语知道他就是一时间愣头青病发作了,并不是真的不愿意再读了,复又劝慰道。
“你每次春耕、秋收回来干三天的活,就累得嗷嗷叫,有没有想过你哥嫂是长年累月的在家里干活,才有了你的好日子。
你嫂子说你两句你不高兴了,那平日里哥嫂辛苦供养,你可有跟你哥嫂道过谢?你多大年龄了,学了这么多圣贤书,竟还在此处钻牛角尖。”
“你已经考过县试了,如今之计是再准备下场考试,此时不读,那就是半途而废,之前家里费的那些银子岂不是全打了水漂?”
说实话,在原身的记忆里,宋濂和县学夫子都曾说过老三读书有天赋,沈语是乐意让宋天桦继续读的,这是等级森严的古代,若是宋天桦真的能考个秀才举人之类的,全家皆能受益,别的不说,就连田税都能免掉一部分。
“你们都起来吧,我把话放到这里,书还是要好好读,你要是再敢想着不读书,看我不打折你的腿,然后把你扔山上开荒去。”
听到老娘这彪悍的话,老三连忙把头低得更低了,而耳尖也开始泛红,好久没听到娘凶他了,自从他考入县学,每次休假回家里,老娘只凶两位哥哥,偏对他嘘寒问暖。
他也因此吃了不少二哥的冷眼,他好想对他娘说“娘,要不你还是骂我吧。”
如今,那个会凶他的娘回来了。
被骂了之后,他内心竟然还有一点窃喜。所以他把头埋得更低,防止压不住嘴角的脸被人看到。
而老大听完他娘的话,一心要跟沈氏表忠心,“娘,您放心,供弟弟读书是我们全家人的意思,您儿媳妇刚刚是因为怀着我儿子、您的孙子,故而身体不爽利,一时犯了口舌,也怪我,没有及时察觉她身子不适。
她时常跟我说三弟聪明,是读书的那块料子,要我一定把家给撑起来,让三弟安心读书。”
说罢,他看向一旁的妻子,示意刘氏也表个态。
刘香云听了丈夫给她找的台阶,一时间羞愧难当,也赶忙表了下忠心,“是的,娘,我就是猪油蒙了心,再也不敢了。”
被婆婆这么一说,她也算是想明白了,小叔子念书继承了公爹读书的天赋,他十二岁就考上了县学,如今正是大有可为之时,若是此时不供小叔子,那岂不是就应了婆婆说的那句“半途而废”。
要是集全家之力能把小叔子供出来,哪还怕自己家大宝和胎里这个沾不到光吗?
沈语听了老大和老大媳妇说的话,心里暗自思忖,老大这个相公当得不错,有担当,虽说他拿大儿媳正在怀孕说事,但是他说的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沈语在现代有几个朋友孕期的情绪波动就极为剧烈,她专门去查了一下,孕期分泌的激素能大幅度影响人的情绪。
刘氏除了一部分是心直口快的问题,也未必没有孕期激素的影响。
不过她这身形有点消瘦,竟看不出有三个月的身子了。
“嗤”老二看到大家的反应,嗤笑了一声,果然如他想得一样,这次老三把娘都气成这样了,他让给老三读书机会,老三竟然不珍惜,还拿不读书惹娘生气,结果呢,只听了几句冷言冷语,还是没受到什么惩罚。
每次老大老三犯什么错,老娘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有他才是家里那个最不受重视的,老大是家里的长子,娘偏向他也是正常的。
可是,老三,他凭什么?当初爹去世的时候,本就因生病欠了一堆外债,是舅舅他们帮衬着才把爹的葬礼办完,他看出来家里已没什么钱了。
如果他还坚持去学堂念书,那老三就没有了去学堂的机会,他想着反正他已经读了不少书了,就把这个机会让给弟弟。
他去跟娘说的时候,娘也没有说出这样的反驳之语,可见不管他多么心疼娘,娘心里总是偏疼弟弟的。
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娘没什么事就好。
见大家都望向他,他悠哉悠哉地说:“既然如此,没我什么事儿了,回去睡觉咯。”
他晃晃悠悠的出了房门,转向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