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时间过去,府衙准备齐全,三声堂鼓响后,少年被衙役带到堂前跪下。
张府尹一摆官服下襟,端坐堂上,眯眼看去,那堂下少年,剑眉星目长相端庄,只是身上衣服有些旧了,斜背着一个小包裹,腰间系着一个水壶,并不像大户人家子弟。
于是脸色一正,眼神狠厉起来,问到:“堂下何人,为何事击鼓?”周围衙役一声断喝“威武”
少年心头一震,小心翼翼地答到:“小人叫方后来,居住在城中西市二条巷尾,一家三口人。前几日家父同兄长,去往珩山下的棚屋里小住,接连几日不回,小人今早出城,寻到棚屋,发现棚屋倒塌,父兄不见踪迹。”
张府尹听了,顿觉不耐烦,往椅子后一靠,道:“许是房屋不结实,棚屋倒塌埋了人,你不赶紧去寻他们,来此敲鼓何用?”
少年忙答:“大人容禀,我当然是寻了许久,并未发现家人被埋。我家那棚屋用的都是十年、二十年以上的木料搭建,根根立柱都如腰粗。可现在尽数折断,若无百十人之力,断无法拆成如今的碎屑满地。大人想啊,若单凭普通人力岂能损毁如此。”
张府尹嗤道:“我燕国勇武有力者不知多少,你家或是得罪了哪些奇门高手,人家前来寻仇也不一定。何故说是妖兽所为。”
少年对答:“我父兄二人,皆是孔武有力,有小武师修为在身,并不惧一般贼,也并未与人结仇。”
“不过,”少年话锋一转,:“前几月,小人父兄上珩山里去采药,曾遇见过一条黑蛇巨蛇丛林中穿行,粗如牛马,长十丈有余,所以小人推断,定是山中有蛇妖作祟,抓走了小人父兄。”
堂外围观众人哗然,更有过路商客情绪不安起来。
有人私下议论起来:“去年腊月里,大邑国孝端太后出宫礼佛,路上就曾被妖兽所伤。”还有人说:“听说平川城女城主就是蛇妖所化。怕不是平川城女蛇妖来了?”有平川城来的马上怒了:“女城主乃人中龙凤,多年前就是移山境高手,怎是妖物所化,你这厮再胡乱说话,老子撕了你的嘴。”
堂下人群叫嚷怒骂声骤起,一阵骚动起来。
张府尹恼了,一拍惊堂木:“安静些。”众人声音稍稍安静了些。
李百户几人隐在堂侧,只盯着堂下跪着的少年。看了半晌,朱总旗问旁边的骁勇卫下属:“确定是此人?”骁勇卫拱手到:“确是方家的二小子。这几日跟踪他,没找到东西,本想着今日将他拿下,不想突然闹了这么一出。现在不好出手了。”
李百户手指轻轻摸摸下巴,哼了一声:“这小子怕是知道有人跟踪了。故意闹的这么一出。”
朱总旗轻笑到:“大哥,咱们骁勇卫在京城办差,尚不怵那些个京官,这外出来到穷山僻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半大小子,居然让咱开始畏手畏脚?”
李百户不悦道,:“你懂什么,这堂下的往来人群并一众客商,常年奔走各国,咱们京中的骁勇卫,跑到这里只为了拿了山野村夫?此事由他们宣扬出去,朝堂之上定是要起疑心的。况且,妖兽一事归司天台,出京前,我曾听说司天台为了大燕圣皇的寿辰,正往珩山方向例行巡游,除妖灭祟,不久便会来此处。方家是此事苦主,若是突然不见了,司天台深究下去,你我不好收拾。”
张府尹心中烦闷,又一拍惊堂木,对着堂下大喝到:“若再喧哗。轰出门外去。”门边守卫手按佩刀,对着众人扫视一眼,众人立马噤声不语。
张府尹斜着身子,一手撑在桌上,微微附身,盯着方家少年,问到:“既然说到妖兽。你可知妖言惑众,扰乱人心,是要充军流放的?”
方家少年额头微微有汗,偷偷往堂侧看去,一个身着伙计衣服的小胖子,挤在人群前面,偷偷点了一点头。
他咬咬牙,挺起胸膛,拱手行礼,眼神坚定:“我父兄定是被妖兽所抓,如有虚言,甘愿受罚。”
随即,又从胸口摸出一个腰牌,双手呈上,:“家父曾在大燕虎行军中当差,是左前锋将军庄成礼麾下军中祭酒,在战场上也曾见识过妖兽的凶猛。家父生前曾嘱托小人,山中妖兽一事,恐是外族作乱,他已经报至兵部,让小人务必报知府衙,提早防备。”
朱总旗冷笑道:“这小子真是满嘴胡话。”
李百户也不搭话,只是自言自语道:“现在怕是兵部也要派人来了。”
张府尹一挥手,有人来验过腰牌,确实不似造假。他心里又是烦又是怕,没料到这事情越细究问题牵扯方面越广,也不想在这堂上,对着众人细审了。于是道:“本官先接了你这案子,自会派人与你同去查验现场。如若有假,定要严惩。”
又恨这少年无故生出事端,当下丢了一只签子:“敲了登闻鼓,你且领了二十大板再退下。”
堂下众人惊呼,心道,这二十板子下来,少年怕是命不久矣。
少年见目的已达到,赶忙回到:“大人,这登闻鼓,我是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