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就这么被露出来，鲁忠第一个反应是立刻往回收。他如今所穿的衣服，在剪裁的时候就已经专门做大了衣袖，确保他无论何时都可以藏起手。
只是手藏回衣袖里时，手上疮伤擦碰到衣袖里侧，让他立刻露出一片痛苦表情。露在外面，在火把的光亮里，显得尤为可怖。
苏露青没有再给他继续藏手的机会，直接抓出他的手，举在半空，让这条手臂完全暴“使君还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她语气里没什么起伏，仿佛抓着的是一件死物。鲁忠已经没有力气挣脱，头上因为剧痛开始渗出冷汗。“你先......松手!
她晃了晃抓着的手，“回答我的话。”
鲁忠剧烈的吸气，抗拒无果，只好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三个月前。”拽过衣袖，将两只疮痕斑斑的手重新严严实实的盖住。她依言松手，皮肉松懈干瘦的手臂垂落回去，像一截半朽不朽的枯枝，鲁忠抖着手身后响起脚步声,林丛进来请示，“苏都知,要立刻送去刑房么?”下的，我这也是奉命行事呀，鲁使君。
苏露青拿出帕子,仔细擦着手,垂眸看向鲁忠，“使君勿怪，这道命令可是使君你亲自畜生都不如的日子呢!
鲁忠冷哼一声，“少跟咱家玩假惺惺的这套，咱家当初用计的时候，你还在掖庭过她在听到“掖庭”两个字时，眸色暗了暗。
报答，我不对使君用重刑，使君只需将我想知道的都说出来，如何?再次抬眸看过去的时候，眼中已恢复了一惯的神采，“使君提拔，恩同再造，作为“不用重刑，也会用其它的刑，咱家审别人审了这么多年，如今就也尝尝，这些家伙事儿挨到自己身上，是个什么滋味儿。"
鲁忠说到这里，阴恻恻看着她，"也算替你试试，难保哪一日，你也用得上。"苏露青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利落起身，示意林丛，"去吧，好好伺候鲁使君。"刑房里一切就绪，鲁忠被绑在玄铁架上，一众亲事官候在两侧，各种刑具一字排开，
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动手。
不，
还是请示一下宫中?
见到苏露青进来，林丛上前请示，“苏都知，他......毕竟还是总衙的都知使君，要苏露青乜他一眼。
林丛立即低下头，快步走至刑架处，等候吩咐。
自教的。
“我记得第一次进乌衣巷时，是使君教的规矩，后来的种种刑讯手段，也是使君亲苏露青缓步走到鲁忠近前，神色冷然盯着他，“使君所教的第一个手段，是藤条。”藤条沾水，只伤皮肉不伤筋骨，对于初初着手施刑的亲事官来说，并不难下手。鲁忠摇头笑笑，眼中满是无畏，“藤条么，对你来说，太简单了。”"使君自诩忠君，但我还是想不通，怎么区区几颗灵药，就让使君甘愿受别人驱使了?”
她拣起一根沾水藤条，藤条柔韧的垂在手里，上面沾着的水珠时而滚落在地，留下一朵又一朵破碎的影子。
然后，藤条的末端轻轻点在鲁忠长满烂疮的手上，轻而准的，敲了敲手。几乎算是皮开肉绽的手，猛的蜷缩一下。
想听咱家说什么?如今定了哪个主使?咱家配合就是。鲁忠紧咬牙关，缓过这片剧痛，再开口时，尖细的嗓音蒙上嘶哑，像破风箱，“你个名单，你按名单捏造罪名，彼此都能交差?"
“使君是不是还想说，反正乌衣巷干的就是这些事，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我出做的事弄稳妥了，也好和上面交代。
鲁忠大笑起来，“咱家这不也是替你着想嘛，与其浪费时间在咱家这里，不如把想太想捏造罪名，更想知道，鲁使君如今听命于谁?
她不甚赞同的摇摇头，握着藤条随意往另一只手的掌心轻拍了两下，"可惜，我不目光里跟着带出审视，有别于方才的淡笑，视线锐利的锁住鲁忠，"三个月前，你吃了灵药，巧的是，那时候靳贤身在大理寺牢房，被人送过一把裁刀，使君猜猜，这裁刀，是做什么用的?
“裁刀?”
鲁忠想都没想，“给犯官裁刀，自然是希望他自行死在牢里。”解进京，同样关在大理寺里，靳贤这时候又被人喂下一种药，犯了疯病。"使君猜得对，不过靳贤当时没死成，被人救下了。之后绛州事发，襄王一众被押的，和喂药的，都是咱家?
“啧，大理寺的牢房跟筛子也没什么两样啊，"鲁忠撇撇嘴，又问，"你怀疑给裁刀想来还用不到使君，所以，那种药，是使君告诉杨甘的吧?“和使君说话就是痛快，"她似有感慨，"不过，以使君的能力，这种亲自动手的事，“哦，原来是杨甘啊，"鲁忠看一眼她手上的藤条，"苏都知这藤条有些干了，该沾水了。”
然后接着方才的话又道，"前几日就听说，你带人闯了大理寺，把大理寺少卿杨甘弄回乌衣巷审问，把人审的只剩下一口气。咱家是不是该庆幸，如今还能活着和苏都知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