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着有些突兀,皱着眉头和鼻子,有些为难。
芸姨娘拽了拽她的裙摆,沈婷瑶才慢悠悠的坐了下去。
沈老夫人哼笑了一声,说到:“看来我真是老了,小辈儿们都开始不听我的话了。”
沈夫人:“母亲,您别这样说。”
大夫人:“母亲……”
芸姨娘低着头不敢说话,这要是在沈府,她都没有机会见到沈老夫人的面。
三夫人有些看不下去:“婷瑶,还不给祖母道歉?”
沈婷瑶呆了呆,旋即说道:“祖母,婷儿知错了。”
沈老夫人:“知错?你真的知错了?你们所有人,可是知道我们沈家已经倒了?!”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他们还都没来得及反应。
清晨刚起,沈家就被抄家。
随后就接到了流放的圣旨。
等他们好不容易走出了商京城,大小姐沈瑾瑶又突然离开。
没想到她回来以后,却说后边有官兵追。
他们一路上逃命,紧张又兴奋,甚至忘了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
刚刚歇下脚,他们看到这样的破庙有些恍惚。
直到沈老夫人说出沈府已经倒了的话,他们才想来今天经历的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是啊,侯府已经没有了,侯爷和几位老爷还有大公子被押送。
而他们身无分文,被流放,这已经是铁铮铮的事实了。
沈老夫人看了看这群人,叹了口气。
她接着说到:“三位老爷还有大公子是被押送到流放地,他们不像我们自由。”
“路上,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也是有可能的。”
“而我们,老幼妇孺,一身富贵病,还想着让人伺候,想着跟在沈家一样享福?”
“哼,我告诉你们,清醒点吧!”
听着沈老夫人的话,沈家的夫人们一个个的眼睛都红了。
是啊,她们的老爷还生死未卜呢。
“咱们一起出来的,一共有二十二人。”
沈老夫人看了看众人接着说,“不说别人,先说我这个老太婆。”
“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到达曲州都不好说,只求不成为你们的累赘。到了曲州,能够跟我那三个苦命的儿子见个面,也算是圆满了。”
她看了一眼几个儿媳妇,“你们三个,最次的也是大家闺秀,从来没有出过苦。”
“不再年轻,却也保养好自己的身子。同时,你们也要记得,你们已经不是什么夫人了。”
“从商州到曲州路途遥远,我们是流放,能够活下去才行。”
沈老夫人说完,三个儿媳妇都点了点头。
大夫人哭着说:“母亲,儿媳知道了。”
随后沈老夫人,又看了一眼沈婷瑶。
她接着说到:“我们家一共八个孩子,老大沈志正同你们的父亲,一起被押送。目前剩下的你们,一共有四个公子,三位小姐。”
“从这一刻起,你们不再是什么公子小姐。”
“你们甚至连普通的老百姓都不是,后边我们有可能吃的不够喝的不够。”
“想活下去,就得省吃俭用,忘掉自己还是什么公子小姐的身份。以后你们几个,如果谁再嫌弃这嫌弃那就不要吃饭了。”
“你们几个都知错了吗?都记住了吗?”
沈志勇虽然脾气有些急躁,但是平时最听老夫人的话。
他第一个先表态:“志勇知道错了。”
沈瑾瑶随后说道:“瑾儿记住了。”
沈志信:“志信知错。”
沈志学虽然是三公子,但是因为是芸姨娘所生,即使比沈志信大,也始终记得要谦让。
他认真的说:“祖母,志学记住了。”
沈志业因为柳姨娘的偷跑的事情,多多少少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虽然他是年纪最小的孙子,但是因为养在柳姨娘那里,却养出了敏感内向的性子。
他低着头说:“祖母,志业知错了。”
沈乐瑶大声说道:“祖母,你放心,乐瑶一定会保护你的!”
沈老夫人笑了笑点了点头,随后沉下了脸。
察觉到沈老夫人的目光,沈婷瑶有些犹豫。
七个孩子,只有她还没有认错。
沈婷瑶扯着裙子说:“祖母,婷儿知道错了。只是,我能不能不和瑾瑶一样穿男装?”
她爱美,少吃她能接受,但是穿男装她做不到的。
沈老夫人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沈瑾瑶。
只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坐在弟弟沈志信的身边。
她说:“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