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扬面容沉静如水,耐心地听完张楠的叙述,直至最后一个字轻轻落下,他的眼神中才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邃。
随后,他悠然抬手,指尖轻弹,一枚色泽温润、黄中透亮的丹丸便划破空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灵力波动,稳稳飞向张楠。
张楠伸手接过那丹药,眼眸中瞬间涌起了难以言喻的激动。
双手紧握着这小小的丹丸,仿佛握住了通往永恒青春的钥匙。
先前的种种磨难与屈辱,在这一刻都化作了过眼云烟,微不足道。
只要有这丹丸,管教她容颜不老,永葆青春!
苦心作践自己,与人为奴为仆,为的可不就是这丹药?
可依她的那点儿微末道行,又怎能明白,与虎谋皮,终被虎食的道理?
谢源诚元神在侧,稍微一看,就知道这丹丸之内,尽是些个铅汞一类的毒物,虽然有些作用,可长此以往,怕是死的凄惨。
况且,得此一枚,就差点把命丢去,焉知她今后,还有没有命拿到第二枚?
慢不说在大岭郡这法外之地了,就算在沧澜域其它地界,背主的奴仆,纵是被活剐了,又有哪个会去过问?
罢罢罢,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儿,又哪能尽数管得过来?
张楠樱唇微启,急匆匆地将那硕大的丹丸纳入口中,试图一口吞下。
可那丹丸甚大,急切之间又哪能咽得下去?萧亦扬与萧亦槐于一旁安坐,神情甚是淡漠,对张楠的挣扎更显得颇为不耐,只着她赶紧滚蛋。
张楠见状心中一凛,连忙俯身跪倒,以额触地,冲那兄弟二人磕头,磕得梆梆作响,眼见额头都红了一片。
萧亦槐听着这连绵不绝的磕头声,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不耐,那双略显浮肿的眼眸猛然一瞪,如同两道寒光直射张楠,吓得她浑身一颤,几乎要瘫软在地,连滚带爬地退出了房间,连头也不敢回。
谢源诚无法,只好把元神又附在屋门把手上,至于这个张楠么,自然还有本体在外料理她。
这会儿屋内就剩下萧氏兄弟两个,萧亦扬眉眼一抬,冷声朝萧亦槐说:“唠唠吧,张楠说的这三个,你今天是否也见着了。”
此时此刻,谢家的族长都来了大岭郡了,他萧亦扬就算用腚眼子都能想到,他那一双儿女,最好的结果也就是陷在谢家。
至于白毅童那一家子,下场恐怕比铁鹰帮和太安观,好不到哪里去。
君不见萧亦槐亲眼看见,教坊司中主事的,乃是聚窟洲南宫家的人么?
再加上那南宫家的,都说了是奉“隐相”之命,来查大岭郡中和域外妖魔勾连之事。
看来他萧家之事以发,如今能否保得住自己都是两说了。
萧亦槐也是听完张楠所说,才明白今天把他捧得天上少有、地下也无的南宫家子弟,原来不是什么一见如故、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而是那催命的杀才!
当下也就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张楠所述、和自己所闻,都仔细对照了一番,才敢和萧亦扬分说。
萧亦扬此刻尚沉浸于旧日格局的迷雾中,浑然未觉谢家已悄然易主。
谢临渊的陨落与谢源诚的悄然崛起,于他而言,正是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
毕竟陷了萧元杰时,谢临渊还活着,而后面派出去的三个萧氏长老、和萧元朗一行,一个都没能回转。
如今敌在暗、我在明,自然要行非常手段了。
不论如何,南宫家的人不敢轻动,而那位年轻的谢氏族长,给萧亦槐漏的那一手,非后天境之上,却是万万使不出的。
要知道他和域外妖魔苟且了这许多年,境界更是蹭蹭蹭的长,如今也就堪堪会个凭空取火、空盆变蛇的把戏,要说那寒冰之力,是想都不敢想的。
如此一来,若不动用域外妖魔的力量,万难与其匹敌,可要动用了域外妖魔之力,此际大岭郡众目睽睽之下,依照南宫家的眼力见,他萧家不是自投罗网么?
如今投鼠忌器,只能两相其害取其轻了,高低先把那黑脸大汉拿下,再做区处了。
萧亦扬虽然这会儿心乱如麻,可巨大的压力之下,还是做出了决策。
首先,自己要去密室祝祷,求那域外妖魔卜算吉凶,好知晓他那一双儿女,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境地,另外,大岭郡萧家,还能不能渡过这次劫难。
万一卦象不好,他就是拼了全力,也誓要让谢家、聚窟洲南宫、成家庄都付出代价,那种类似魔神血灵大阵一般的手段,他同时使出来三个五个的,也不至于和暗卫那般,需要献祭数十条性命。
其次,就算大岭郡中豪商,全部与他为敌,把各种或真或假的情报,都汇聚在谢广雄那里了。
可谢广雄甄别行文、再到皇城中人论断决策,高低也得旬日之间才见分晓。
他萧家这么多年,给那些皇城里的饕鬄们上供可不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