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道运何等的造化?
这天外来客虽说得了他两次传功之德,可就蹲在谢源诚身边的这五百年,所获哪是他自己苦修能够得来的?
而且,方才那修为高绝之人,赞叹他这便宜孙沫子时,一句“圣人之徒”,他可是听的明明白白。
若不是此际还言语不得,就是让他谢道运同学,给谢源诚磕几个,那都是划得来的很呐!
只是三皇五帝枯坐火云洞万年也不止,如今得了志向传人。
却是万不能有了闪失,一旦谢源诚被这小小因果沾染,不能妥善处理,将来怕是讨不好去。
“若依玄帝之见,又该如何化解。”谢源诚也自晓得利害,还是向上古人皇请教才是正理。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若下得了决断,那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他那被沾染过的魂魄,并非一类两类,还是怨气深种。
若是只维持如今的状态,自然也没什么妨碍。
只是若要再接再厉,还求修为精深,那么若不立时出手,将来必生祸端。”
颛顼这一番话,却是老成持重、过家之道了。
就他谢源诚而言,自无不允。
只是还未得谢道运自身首肯,方寸之间却是不好拿主意了。
谢源诚转身看向谢道运那团清光,郑重其事的揖了一揖,刚要开口,就被谢道运打断。
“源诚呐,你莫要分说了。方才这位大帝说的明白,老祖也是有向道之心的。无非就是剥魂之苦,老祖受得住。”
原来,颛顼跟谢源诚说完之后,就朝着那团清光指了一指,故此谢道运虽然还是一团清光,倒是能开口讲话了。
既然主家无碍,那这几人当下就计较得定。
颛顼先使谢道运的清光和那个晶莹剔透的小人儿,个儿挨个儿的摆好。
随后掐了个决,只用手指一指。
就见那团清光之上,泛起来一道洁白的光芒。
那白光开始时尚缓,不多时便急促起来,一时间照的界内也白光大作。
随后颛顼又屈指弹了一枚晶丸,这枚晶丸寻着清光的周身绕了几绕。
就又带着清光入了那小人的泥丸宫内。
紧接着白光便熄了下去。
随后界内就响起了“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痛煞我也!”
喘了半晌,就听得地上的小人儿一声呼痛。
小人从地上就地滚了三滚,站起身来,慢慢的就变的大了起来,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终于也变成和谢源诚一般高低,不过却是个道人模样。
这道人站起身来,就看见谢源诚盯着他,接着又看见谢源诚身边还站着一人。
乍看有一些眼熟,再看时便知悉了那人是谁。
这人不是颛顼人皇,又是哪个?
“谢过大帝,谢过大帝,谢过源诚呐!”
谢源诚看到谢道运喜不自胜,也是不由得想起来他那老族长爷爷。
一时之间,就有些失神。
颛顼乃何等样人?早就见多了生死离别、劫后相逢。
故此也没什么好动容的,只是在一旁看着他祖孙二人。
两人心知这不是叙话的地方,又齐齐谢了一便颛顼。
颛顼见得此间事了,又使谢源诚予了谢道运一个圈圈,却正是谢灵运的七星宝剑所化。
此乃斩断因果的法子,由不得谢道运不受。
随后又传了谢道运一门阵法,教其回去之后,好生操练谢氏的子弟。
便放谢道运出界回转白帝城不提。
谢源诚见颛顼做事,不论头尾都是兼顾得到,心下也是更加感念不已。
“源诚小友,此间事了,也不枉吾在人间流转这年月。
万万莫要失了本心。
吾也该回转火云洞,好叫诸位同仁也同享欢喜。”
颛顼自把谢源诚的元神从空中唤至界中,也有五百年的光景。
传道受业解惑自不必说,更是与他托难解厄、赐宝传艺。
然这伴君千日,终有一别。
他火云洞中的真身终归缺了这道神念,又无圣人那般本事。
如值看管火云洞的老子首徒、玄都大法师察觉,终是不美。
“玄帝珍重,今日之赐,源诚铭感五内。他日再见,小子必遂诸皇志愿!”
谢源诚恭恭敬敬的跪下,向颛顼行了大礼。
就见这界“啪”的一声,如同那肥皂泡一般消失不见。
眼前,只留下颛顼挥手道别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