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再往深处想,只敛了眉眼低下头。
“让她在这儿好好歇息吧。”言昱安抬眼看向烛火,暖黄色的火光下,脸上一片温柔神色,“让底下人都管好嘴,日后若传出什么,一律按叛主处置。”
平康浑身一凛,连声应是,说完便退出门去。
拿着桌案上的烛灯,一手拾起药膏,穿过纱帘进去,只看见女子侧躺在床榻上,石青色四合如意纹缎薄衾盖上头顶,只露出些许黑瀑般的长发散落在枕上,隐隐可听见压抑的低泣声。
言昱安将纱罩灯点亮,转身在床榻边坐下,他低头看向陈英的背影,垂放在膝上的手不由握拳,紧了又紧,终是伸手轻轻掀开被衾一角。
低泣的女子瞬间蜷缩着身子避开,被衾下的鼻音有些重,“你不用管我,让我哭会儿就好了。”
“是我的错,不该让你随行,更不该让你一个人身陷险境。”这样的隐忍只会让言昱安越发内疚,他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自责。
陈英忽然转过身,露出泪痕斑驳的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初秋的衣裳都是单薄的,陈英侧躺着,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脖颈上殷红的抓痕,一路延伸到衣襟内,触目惊心。
他对上陈英关切的眼神,只觉心更痛了,闭了闭眼,心中错杂着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情绪。
忽然睁眼俯身将她半抱起来,温柔地置于怀中,言昱安的脸贴在她的额间,低低唤着,“阿英。”
陈英把脸埋在他胸膛,听着他强健的心跳声便觉得心安,她闭着眼,恍惚地应了一声,“嗯?”
“身上可有哪里受伤?”言昱安侧头在她耳边温柔地低语,声音透着谨慎的小心翼翼,“我让丫鬟进来给你涂上药膏。”
“不要,我不要!”陈英突然紧紧揪住他的衣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眼底很快又蓄满泪水,湿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她拼命地摇头,滚烫的泪水瞬间落了下来。被人压在床上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中翻腾浮现,那一刻的绝望与恐惧,已经将她牢牢包裹住,始终无法挣脱,更不得解脱。
仿佛是陷入一个可怕的梦魇中,沉浸在惊惧中的陈英,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渐渐发白。
觉出怀中女子的异样,言昱安握住她的手,轻轻唤她,“阿英,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这声音一出,陈英愣愣地抬起头,红肿的泪眼正不解地看向他,眼神中尽是委屈,还带着一份痴迷。
不知为什么,明明已经脱离危险,她却感觉到无尽的疲惫,整个人犹如大病一场,变得格外的敏感且脆弱,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她轻咬着唇瓣,那抹嫣红越发鲜艳,双手不自觉抚向言昱安光洁的下巴,轻轻地来回抚摸,似乎在一遍又一遍确认着,幸好,幸好他及时出现救了自己。
他眉眼清淡,始终是温润如玉的模样。陈英有时想不明白,这世间男子多半脏如淤泥,有的贪财好色,有的利欲熏心,唯独他却是不同。
他就像一个摒除私心杂念的神仙,明明无情无欲,却还是悲悯地俯瞰世人。
可越是看到这样的他,陈英脑海中就会冒出个无比疯狂的念头,想要将他拉下神坛,想要与他在红尘□□沉沦。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言昱安的呼吸有些乱了,他咬紧牙关,伸手将她不安分的小手紧紧扣在怀中。
被他这般困在怀抱里,陈英很不舒服,她扭动身子,发现手不能动后便猛地抬头,只觉唇上一烫,竟是贴上了言昱安的唇角。
原本苍白的小脸顿时染上红潮,惶惶不安的眼神,呆滞了一瞬,忽然她呢喃般轻轻唤了声,“昱安哥哥。”
一语吐出,言昱安闭上双眼,喉结滚动了一下。
“阿英,将这一切都忘了吧。”
他话音一落,也不等人反应过来,低下头吻住陈英嘴唇。
此刻陈英骤然瞪大双眼,温热的鼻息彼此相闻,呆呆地任由他唇舌温柔地痴缠着,激得她浑身一阵无法自抑的颤栗。
之前所有的惊惶与恐惧,通通消失不见。她突然觉得心中悄然绽开了一朵花,只是这朵花开在了深夜无人之地。
几乎是突然的,言昱安猛然抽离,将身子瘫软的陈英平放在床上,迅速盖好被衾,便侧过头去。
他气息微喘,缓了缓,留下一句,“好好睡一觉,醒来就都忘掉了。”便匆匆起身,快步离去。
直到门嘎吱一声被合上,陈英这才眨了眨眼睛,眼神呆滞地望着帐顶出神,忽然伸手抚向自己湿润的唇瓣,抚着抚着,她的脸渐渐发热,越来越滚烫起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脸上的热气消退,一滴眼泪悄然滑出了眼角。明明他都亲吻了自己,可最后却又叫她都忘掉。
想到这里,陈英心中那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点甜,逐渐化成了酸涩的苦水,心口隐隐的疼。心底埋藏多年的那份痴情,终于在这个夜晚得偿所愿,只不过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