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灯烛暗淡,当车帘被风卷起时,光影突然摇曳起来。
马上就要入冬了,吹来的夜风已有刺骨的寒意。
陈英缩了缩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间。纵使心底还有几分女儿家的矜持,可此刻她内心的挣扎,还是抵不过身体的又困又冷。
默了会儿,陈英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腰侧。烛光下两人相拥的影子映在车壁上,仿佛在这瞬息万变的天地间,在这小小的马车里永不分离。
陈英心里明知是不可能的,却还是往他怀中蹭了蹭,瓮声瓮气地说,“你躺下吧,这样坐着你的手臂会麻的。”
“无妨,你好好睡吧。”言昱安轻声哄着,像是想到什么又问,“是不是这样不舒服?”
陈英看他最近肉眼可见的消瘦,心里忍不住担心,劝道,“你躺下,我就会舒服些。”
“好。”言昱安低低应了一声,便揽住她的脖颈和纤腰,动作轻缓地躺在窄榻上。
突然变换姿势趴在男人身上,陈英心上一跳,身体却是不敢动弹,只低低地说,“这样会不会压着你难受?”
最近养伤汤药补品吃了不少,又是憨吃酣睡的,怕是身子也重了不少。言昱安肯定是顾及她颜面,就算被压得难受,也绝不会承认的吧。
陈英尴尬得后背沁出一层细汗,“要不你还是放开我吧,我靠着车壁也能睡的。”
“不放。”
言昱安连眼皮都没掀开,搂住女子的双臂又紧了些,像是要将人深深嵌入心底。
陈英神经跟着直跳,就在浑身气血上涌时,忽然听见男人开口了。
“阿英,这世间皆为暂时因缘,百年之后,各随六道,不相系属。此生虽短,所求甚多,我突然不想放手了。”
她愕然抬头,就看见昏暗烛光下的男人,明明生得清雅绝尘的俊美,此刻却发髻松散,衣襟凌乱,唯有那双墨眸里映着熠熠火光,勾魂摄魄。
她在侯府和他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这是头一次被魅惑住了。过了好半晌,她才趴在他胸口上,抚平他皱起的衣襟,轻声说“好”。
这时候的她,心绪早已平静,四肢因放松而柔软。
车内摇曳不息的烛火,散出一室暖黄光芒,照在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上。照在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那如画的眉眼上,给她染上一层令人心慌意乱的媚惑,不知不觉中,言昱安移开了视线。
长长吐纳几息后,他又回头看向陈英,目光有些幽深。看着看着,他慢慢抬起手,轻抚着她的秀发,“阿英,你可信我?”
“信。”
陈英是伏在他的胸膛上,言昱安稍稍颔首,下巴刚好抵在她头顶,幽幽叹息着,声音有些暗哑,“我大概是疯了。”
陈英噎了一下,才低低地说,“那就让我陪你一起疯吧。”
到底是一同生活过几年,陈英隐约能明白他为何会说这番话。自从那天被他亲吻后,她便晓得他其实也是喜欢自己的,只是这份喜欢终究敌不过他心里建功立业,重振门楣的夙愿罢了。
可那又如何,正如他方才说的,人生不足百年,生死轮回,或已不复相见。她为何还要被世俗所累,执着于名分。
想通这一点后,她忽然有些开心,抬起头看向他说,“上回你亲了我,可我那时精神恍惚,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次能不能换我来亲你?”
这话刚一吐出,言昱安抚在她后背的手突然僵住。
也不等他反应过来,陈英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微张着粉嫩的唇瓣,一点点往上挪动。
感受到彼此温热的气息,然后是他微凉的唇,唇与唇相触的瞬间,她的心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这一刻从头发丝到每一根脚指都在震颤。
毫无章法的亲吻,全凭本能地在唇瓣上研磨,在激得她一阵无法自抑的颤栗后,她刚想要抽离喘息,双颊就被言昱安轻轻捧住。
陈英眨了眨眼,茫然地望着他,吐息微喘地问道,“是我亲的不对吗?”
话刚出口,言昱安捧她脸的动作突然一紧,他托起她的下巴,然后他闭上眼,锁住了她的红唇。
两唇再次相接,陈英陡然睁大双眼,这下是真的傻眼了。直愣愣地,任由他吮吸着自己的唇,深深探入口中勾缠着唇舌。
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四肢瘫软着一动不动,可一颗心却怦怦直跳,完全乱了节奏。
头一次,她生出了退缩的念头,几乎是突然地,陈英用力偏过头,像溺过水的人一样大口大口喘息着,“你方才,为什么要那样,那样……”
只觉得舌尖发麻,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到底要说什么,最后干脆就闭嘴不说了。
言昱安忽然笑了起来,又将陈英的脑袋按在他的颈窝里,“这回记住了吗?”
脸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胸腔的震颤和起伏,陈英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两颊瞬间便羞臊得发烫,含含糊糊地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