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几乎同时运息探查,都得出同样的结论——这人完全没有内力。
可这寺院已经荒废了许久,平时都少有人来,更何况是这样一个雨夜。
此时出现的青年,实在令人生疑。
三人对视一眼,皆握着剑走上前。
青年望向门外,见雨势依旧很大,不禁感叹自己倒霉。
他转过身,刚想脱下衣服,把水拧干,就看见从殿内不知何时走出三个人影,差点魂都吓飞过去。
他紧紧贴在墙边,喘气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还是周峙柏先开口:“敢问您是......?”
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几遍面前的三人,才确认这不是魂魄,而是活人,这才没好气地回答。
“我姓陆,名淮。”
见这三人看贼似的盯着自己,再加上刚刚被他们吓了一跳,陆淮心中难免生出几分不快。
所以当周峙柏继续追问他为何雨夜来此时,他只是轻蔑地翻了个白眼。
吴涯之见他不是个坏人,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来,就转过身去,看向神像。
神像的眼睛分明是闭起来的。
她心想:兴许是我看错了吧。
不过,陆淮见对面的人都带着剑,还是慢悠悠地开口。
“我不过是羁旅他乡的过客,本见今夜晴朗无云,便想上山赏星,谁知没看一会就下起大雨。”
他的眼神在三人之间扫了扫,继续道:“于是我只好寻一处地方避雨,偏偏还这么寸,碰上你们。”
吴涯之心气还盛,听了这话,立刻反问道:“在哪处看星子不是看?你却偏要半夜爬山去看,我们不怀疑你怀疑谁?”
陆淮冷哼一声:“山水之美,岂是你们这些粗鄙武夫能理解的?”
“我们才不是武夫,我们是雁淮门下的弟子!”
“与我何干?”
吴涯之气得说不出话来。
陆淮看见少女又急又气的样子,轻笑了一声,然后自顾自向殿内唯一的烛火处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沓有些潮湿的纸,一张一张在火苗上方仔细地烘烤。
忽然一阵风来,吹散了纸张。
陆淮急忙去捡,总算差不多都捡了回来,只剩一张......
那一张纸在空中飘啊,飘啊,眼见着就要飘出殿外。陆淮向来视这些手稿如命,此时竟有些无措。
他的视线追随着稿纸,一直飘到门口。
他有些失望——抓不住了。
忽然,陆淮的视野里出现一只手,那手只轻轻一捏,便精准地捕获了纸张。
动作轻盈得像抓住一片雪花,又或一丝柳絮。
他惊讶地看向手伸出的方向,是方才那个一直站在门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的女子。
明明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可陆淮心里没由来地生出一种感觉:很美。
陆淮摇摇头,觉得自己被雨淋得糊涂了——这种粗野之人身上,有什么美的。
她收回手,走到陆淮面前,将稿纸交给他。陆淮不情不愿地道了声谢。
“星月诞生于山水之间,徘徊于夜幕之上,的确很美。”
这话有些突兀,陆淮讶异地抬头,正对上女子的眼睛。
她的语气忽然加重:“可陆先生有没有想过,如若祸乱横生,烽火连天,先生游赏山水的机会,又要从何处得来呢?”
陆淮的动作迟滞了一下,从她手里拿过诗稿,没再说话。
不知怎的,陆淮忽而有一瞬间,想起先人留下的“高山流水”。
雁淮三人重又聚在门口。
女子问:“接下来,我们该作何打算?”
吴涯之自然是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的,只认真听周峙柏说话。
“今日我与宴空山过招,他到底还是留了些情面。即使这样,我还是走不过五招。”
他接着说:“欲斩鹰隼,必先折其羽翼。如今也只能先从他的部将们下手了。”
可饶是周峙柏,此刻脸上也出现了几分忧愁之色。
“可我们对这片宴空山的地盘一无所知......容我再想些办法。”
“我有办法——”一道清澈的男声自殿内传出。
三人回身看向陆淮。
只见他拣出几张稿纸,来到三人面前。
在微弱的烛光下,他们隐隐约约能看到稿纸上的承载着主人心意的一笔一划。
陆淮解释道:“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记录那里的风土人情,并绘制一份简略的地图,前些年重官城郊还没被占领的时候,我曾去过那里。”
吴涯之刚想开口问他的态度怎么突然间转变得这样好,就听到他的声音。
他转向那位女剑客,说:“我想了想,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