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伴着脚步声走进茶摊的,是十几个身着统一、手持兵刃的汉子,这些人一拥而入把本就不大的茶摊,挤了个摩肩接踵。
木星原等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因为他们所着的黑色袍衫,墨绿内衬,和吴岐一样。无需揣摩,自然是天地盟,林卒堂的人。
这些人刚走进来,吴岐便喊了一声“郭大哥。”
一个身形魁梧,手握大锤,蓄着络腮胡子的大汉笑眯眯看过来,回了一句:“这么巧啊,吴岐兄弟。”
这个郭大哥似乎是这群人里带头的,他招呼其他人纷纷落座,自己则应吴岐之邀,过来同桌坐下。
这群人中,吴岐似乎也只与郭大哥一人相熟,与其他人也只是抱拳点头致意。
待郭大哥连喝了两碗茶后,吴岐才开口介绍:“郭大哥,这几位是我的朋友,这两位少侠分别是木星原、陆竞由,都是少年英豪。这位公子名叫周去,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书生。”
“这位大哥是郭嵩,我们林卒堂的执事。在堂中对我最是照应。”吴岐道。
“幸会。”郭嵩抱拳致意。
木星原等人回之。
“郭大哥,此番带队何为啊?”吴岐问道。
郭嵩端量一下几位少年,笑了笑,说道:“去柴桑,剿匪。”
“剿匪?”吴岐与另外一人,异口同声。
众人循声看去,是坐在不远处的一个男孩,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带着一顶小冠,背着一个箱笼,一双大眼睛很是机灵。男孩起身,蹦跳似的来到吴岐身边。
“你刚才说柴桑有匪,我刚从柴桑过来,那里一片祥和,并无匪迹啊。”男孩说道。
“你这小子,耳朵怎么这般尖。”郭嵩正色道:“天地盟行事,别打听。”
“这位大叔,我在柴桑求学近一年之久,你所说之事,我真的完全不知啊。”男孩继续说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何况天地盟知道的一定比你知道的多。”吴岐一脸严肃。
“那可未必。”男孩眼珠一转,道:“我不但知道今日,我还知道明朝。”
“明朝?莫非你会推算演卦不成?”郭嵩道。
“然也,我师从齐云山,无垢子。”男孩面带一丝骄傲的笑意。
“无垢子,当世道门第一人?”郭嵩惊道。
“然也。”男孩道。
郭嵩摇头大笑:“你刚说你在柴桑求学,这会怎么又变成师从齐云山了?”
“不信?”男孩问。
“不信。”郭嵩答。
“你信不信我都无妨,我信我自己即是道。”男孩道。
木星原闻言点了点头,道一声:“好。”
“呦,这毛小子,还真有点小神棍的样子啊。”郭嵩笑道,又喝了一碗茶后,对同桌几人说道:“吴岐兄弟,几位少侠,我等还要赶路,咱们他日再会。”
“郭大哥,保重。”吴岐道。
木星原等人也抱拳致意。
待郭嵩等人走后,木星原招呼男孩坐在旁边,给他递了一碗茶,问道:“你师傅是无垢子,你可有道号?”
男孩道:“铅华。”
周去扇了几下扇子问:“铅华洗尽,珠玑不御?”
铅华道:“然也。”
木星原微笑道:“有趣,小神棍,你说只信自己即是道,那天下无人信你,道还是道吗?”
铅华道:“是道。”
木星原再问:“道,只修己,不修人?只度己,不度人?修道何为?“
铅华微微昂首:“今日信,明日未必信,今日不信,明日未必不信。言不信而行之者,谓之不信否?言信而逆行者,谓之信否?不以信与不信为前提,且道之,且化之,且行之。”
木星原点点头,仿佛觉得颇有几分道理:“这是你师傅教你的?”
“非也,我的道,非我师傅的道,师傅可以有很多,但我总要找出我自己的道。”铅华答。
“那你找到了吗?”周去问。
“应该快了。“铅华反问:“你们呢?“
众人沉默,木星原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中翻涌,也许是一个答案,也许是一个问题。
“我找到了,卫道江湖。”吴岐道。
铅华没有回应,而是起身对几人说道:“我先走一步,几位大哥,有缘再会,告辞。”
铅华走后,吴岐说道:“我要去此地的林卒堂分落报告当前所调查的情况,此风波城,最有名的除了九重烟雨楼,还有一处荷苑戏台,你们若有兴趣,可以先去那里闲休,稍后我再去寻你们。”
“好,我们去看看,店家,付账。”木星原道。
此时木星原等人才知道,原来那个自称铅华的男孩,不但没付自己的茶钱,还灌了一壶茶,捎了些许点心、核桃放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