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12点的时候,这群人终于彻底动弹不了。一桌子人最后只剩下郑予铭和另一个客户的秘书还能站起来。两人相识苦笑半晌,认命地开始收拾残局。
结账、叫车、送人……郑予铭按着头努力保持最后的清明,中途刘祺君又打来电话,郑予铭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终于把人全部送走,已经将近1点。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在酒店门口了。
手机再次响起,他有些迟钝地接起来:“喂?”
“我在酒店门口,你在哪儿?”刘祺君的声音。
“嗯?”郑予铭走出酒店,茫然地看着四周,身体摇摇晃晃。
一只手横过来搂住他腰,郑予铭偏过头,就见刘祺君伸手贴着他脸,皱了皱眉:“喝了多少酒?”
郑予铭摇摇头,没说话。
刘祺君看他眼神空洞,把人往怀里收了收,贴着他耳朵问:“醉了?吃东西了吗?”
郑予铭点点头,有些不自在地挣扎着,然而刘祺君怀抱很紧,他又喝酒喝得身子发虚,挣了半天没挣开。
“我送你回家。”刘祺君就这样抱着他把人带回车里,伸手把保温杯递给他:“蜂蜜水,喝点解解酒。”
郑予铭接过来,皱着眉头喝了两口,含糊着问:“哪儿来的?”
“我刚才回家了一趟,在家里泡的。”刘祺君帮他系好安全带,调了调车内空调的温度。
郑予铭安静地喝掉半杯水,才忽然想起什么,问他:“你吃饭了么?”
“吃了,我妈给我留了饭。”
郑予铭便不说话了。
车子一路安静地开着,郑予铭把蜂蜜水喝完后就闭眼睡了过去,车上的空调吹得他很舒服,一开始的不适很快消失,他睡得很沉。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郑予铭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
他躺在自家大床上,穿着睡衣,盖着被子,床头柜上还放着半杯水。他闻了闻自己身上,没有异味。
外面传来炒菜的声音,郑予铭脸色一变,迅速跳下床,拉开卧室的门跑了出去。
客厅空着,声音是从厨房传出来的。
郑予铭踩着拖鞋站在厨房门口,浑身僵硬地看着穿着t恤牛仔裤的男人娴熟地做着蛋炒饭,因为没开油烟机,鸡蛋和葱花的香味飘了过来,诱得他肚子咕咕叫。
刘祺君回头看到他,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你醒啦?我还准备早饭好了再去叫你。”
他手下不停,继续翻炒着。
郑予铭白着脸,问他:“你昨晚送我回来的?”
“对啊,你回来吐了一回,现在好点没?”
郑予铭其实一肚子疑问,比如他衣服哪儿去了?怎么洗的澡?刷牙了没?但是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他还没做好听到答案的心理准备。
刘祺君看出了他的尴尬,立刻转移话题:“早饭快好了,你要不要去洗漱?”
郑予铭点头,转身去打理自己。
走进卫生间,发现摆放沐浴露和浴巾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他捂住半边脸,看着镜子里那个睡了一夜却和平时无异的自己,痛苦地闭上眼。
他以前喝醉酒,一回家就甩掉鞋子脱掉衣服扑进床上睡觉,第二天醒来绝对要面对一屋子酒臭味和乱七八糟的家,然而今天这种违反常理的状况,不用说,一定是因为某人的存在。
到底怎么就被送到家里来,还被剥干洗净一无所觉呢?
郑予铭打开水龙头泼脸,简直要尴尬到北极去了。
他比较喜欢独处,家里除了钟点工就没人进来过,就连刘肃他们都只是刚搬家的时候来吃过一顿乔迁饭,之前所有的追求者都止步于楼下,从来没有一个能登堂入室的,结果刘祺君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进来了……还堂而皇之地在他家厨房做起了饭!
越想脑子越乱,郑予铭迅速收拾好,换了衣服,人模人样地出现在餐桌。
刘祺君把碗筷递给他:“来,吃早饭。”
“谢谢。”郑予铭坐下来,看着桌上的早餐,心情略有好转。
蛋炒饭、凉拌海带丝、粉丝汤,很清爽的早餐,尝了尝,味道不错。
两人吃了几口,刘祺君忍不住开口,因为紧张,话也多了起来:“你昨天衣服脏了,我已经给你洗好晒阳台了,中午就能干,我看你衣柜里还有几套西服,应该不影响你上班穿。对了,你冰箱里吃的不多,我帮你买了点蜂蜜和绿茶,以后喝醉酒了回来泡点蜂蜜水,挺管用的……”
他唠唠叨叨说了好一阵,郑予铭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并没有露出烦躁的表情。
终于说完了,刘祺君闭了嘴,闷头吃饭。
郑予铭看着他,主动问道:“你昨天在哪儿睡的?”他拿着筷子的手不自觉握紧,说到底他还是有点介意这个。
刘祺君眨眨眼,道:“我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