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到什么,飞快地打招呼:“阿姨你好,我是刘祺君,上次和您通过电话的。您身体好些了吗?予铭说您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
“还好,刚醒。”郑妈妈不想吵到儿子,说话时便放低了声音,“不好意思,没办法回中国看你了。”
“阿姨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想见面什么时候都可以,您的身体最重要。”刘祺君顿了顿,犹豫片刻,才说,“您的情况我听予铭说了……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郑妈妈不禁刺道:“失去了一条腿,你觉得算好吗?”她情绪尚不稳,对着刘祺君,明知他与这件事并无干系,说话时却忍不住心里的愤懑。
刘祺君沉默一瞬,平静道:“活着就是好的。”
郑妈妈一哽,呼吸起伏,没有接话。
刘祺君叹息,劝道:“阿姨,予铭听说您出事的时候差点吓死,我送他去机场,他手一直是抖的,连机票都捏不稳,就怕您……”
他顿了顿,隐去了后面的话,继续道:“人活着,就一切皆有可能,受伤可以治,腿没了可以拄拐杖,可以坐轮椅,可以安假肢……您喜欢跳舞,可以在复健后继续练习……阿姨,您能几十年如一日地热爱舞蹈,想必心智比旁人更坚定,拥有比别人更顽强的毅力,人世无常,这只是人生一道坎,咬咬牙跨过就好了。”
郑妈妈听完,凄然一笑:“只是?你小小年纪又经历过什么,敢对我说这样的事只是一道坎?大道理谁不会说,你倒是告诉我要怎么跨过去?!”
她平素不会这样没有风度,然而刘祺君劝慰中的说教让她心尖刺痛,说话便没了轻重:“你知道什么是人生的坎吗?你知道有些坎是怎么努力都跨不过的吗?你又懂得什么,敢说自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承受什么都能忍过去吗?”
郑予铭被这声音惊醒,茫然片刻便看到妈妈拿着他的手机流了一脸泪,表情凄绝地喊着:“我失去的只是一条腿吗?我失去的还有我的事业我的梦想我的人生!复健很容易吗?重新站起来很容易吗?回到舞台很容易吗?这条腿……现在不论我对它做什么,它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她疯了一样捶打着自己失去知觉的那条腿,吓得郑予铭猛然扑过来,拦住她的手:“妈!你在做什么!快住手!”
刘祺君听到那边混乱的声音,沉声道:“这些当然不容易,可并非做不到。阿姨,您要被这点困难吓倒吗?没有试过,您怎么知道这个坎跨不过去?您有用尽全力地努力过吗?”
郑予铭按了铃喊医生,从妈妈手里夺过手机,狠声呵斥道:“够了!”
刘祺君被他凶巴巴的语气吓到,顿时噤声。
“刘祺君,够了。”郑予铭重复了一遍,声音仍然掩不住愤怒,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妈妈已经开始挣扎,哭着去捶自己的腿。顾不上解释,他把电话挂了,专心帮护士安抚妈妈。
“妈,你别这样……护士!”
“镇定剂!快点!”
“压住她!”
“妈,你干什么啊!”
“家属帮忙把手按住!”
病房里一片混乱,郑妈妈看也没看把拐杖甩出去,抽到郑予铭的胸口,狠狠撞上他肩膀,硬梆梆一声脆响之后,郑予铭急促地痛叫一声,病房顿时一静。
拐杖摔在地上,木头和地板相撞,发出清脆又沉重的响声,震得众人一阵心悸。
郑妈妈呆呆地看着他,郑予铭原本青白的脸此刻更加惨白,嘴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正扶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上很快渗出冷汗来。
“予铭……”郑妈妈轻轻开口,声音都是抖的。
郑予铭抬头看她,眼镜掉了几分,显得十分狼狈。他眼中隐隐有泪光,笑容惨淡,语气却温柔:“妈,我没事。听护士的话,我们先打针好吗?别再伤害自己了。”
郑妈妈依然呆呆地看着她,眼中也渐渐浮上泪光。
几个护士对视片刻,果断给她打了镇定剂。
郑予铭按了按胸口,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肩膀也跟着痛起来,他咬了咬牙,慢慢靠近,强撑着伸手将母亲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妈妈。不要怕,我在这儿呢。”
郑妈妈将头埋在他胸口,低低啜泣。
分别的日子太久,她已经很久没感受过儿子的拥抱了。此刻的她脆弱又伤心,还有些心疼与歉疚,却只能呜咽着说:“对不起,予铭对不起,妈妈刚才……”
“没事的,妈,我没事……”郑予铭收紧胳膊,将她完全拢入怀中,脑袋贴在她头顶,温柔地安抚着,甚至学着刘祺君那副无赖的样子开起了小玩笑,“美丽的李女士,你怎么这么瘦?你儿子要心疼死了。”
郑妈妈常年练习舞蹈,身材纤瘦,最近因病劳累,越发单薄,此刻伏在他怀里的确十分令人心疼。她抽了抽鼻子,摸上儿子的胸膛,心疼地抚过他肩膀,仰着脸眼红红的,勉强扯起嘴角:“明明是你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