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惠州府衙无故扣押江城知府周庆安一事?”
这话一出,那些方才还在叫嚷着的官员,瞬间噤声。他们不说了,施元夕就有话要说了,她冷声道:“同为惠州官员,即便安城乃是惠州的首府,周庆安也是朝中亲封的正四品官员,官职品阶皆在你之上。”
“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谁给你的职权,让你随意羁押扣留江城知府的?"施元夕转过头,扫了许志一眼:“是许大人吗?”“还是你们那位始终都没有露面的知州大人?”堂下的官员均是变了脸色,苏文辉顿了下,到底是道:“扣押周庆安,是因为流民失控一事,且周庆安在入狱后,为了逃避罪责,竟是从狱中越狱逃……”
“犯下这等大错,即便是知府,也是死罪,我等官员,不过是为了履行职责。”
好一个履行职责。
施元夕一路行来,将整个惠州的大体情况都收入了眼底,百姓流离失所,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被迫做了流民。这些惠州官员却关起大门来过自己的好日子。江城受灾最为严重,可在周庆安的治理下,情况比之安城不知好了多少。
施元夕的人打听到,洪涝之前,周庆安就数次向惠州知州和许志进言,说逢大旱之后必有大涝,惠州地势奇特,要率先做好准备应对。未料到这些人压根没有将他的话放在了眼里,最后将天灾发展成了人祸,如今还恶人先告状,将所有的罪责怪到了周庆安的头上。施元夕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这些官员道:“流民失控。”
“苏大人的意思,是周庆安身为江城知府,却没有管理好这安城外的流民,导致大批流民暴动?”
“还是说,怪他给本官写了那封密信,将你们惠州所有狼狈为奸的官员告到了我的面前!?”
苏文辉神色巨变,他没想到施元夕在没见到周庆安之前,手里就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信息。
更想不到施元夕会这么直白地朝他们发难。如他之前所言,钦差想要办好差事,离不开当地官员的协助,她这般不管不顾,就不怕事情会彻底失控吗?他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强迫性让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道:“下官不知道施大人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可事实绝非如此。”“钦差抵达之前,安城内外一直都没出现任何纰漏,可就在周庆安手里那封子虚乌有的密信送出去后,城外便出现了大批的流民!”“周庆安心思歹毒,居心叵测,大人万不可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才是!”
施元夕见状,面上的表情却骤然冷却了下来。她抬眸扫向了陈疆和苏文辉,冷声道:“苏大人所言没错。”她突然转变了话锋,叫这边的官员都愣了一下,满心怀疑地看向了她,便听她道:
“所谓捉贼拿脏,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如何能够随意给人定罪呢?”苏文辉闻言,心中松缓了下来,还以为施元夕这是打算后退一步,给彼此都留些台阶下时。
施元夕再度开口道:“来人,传城门口闹事的流民进堂内问话。”满场死寂。
那苏文辉当即愣住,他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施元夕。就听施元夕面无表情地道:“本官倒是想要问问,驱逐他们离开,强行征收税款,禁止开仓放粮的人,究竞是谁?”这话一出,整个大堂内的官员面上的神色都绷不住了。官场上的官员可以互相串供,甚至连牢中负责审讯周庆安的人,他们都提前做下了准备。
偏他们能够堵上所有人的嘴,就是堵不住外边百姓的悠悠之口。苏文辉恍惚间,只能抬眼看向了堂上的许志。惠州的官员,对施元夕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或者说,是一开始的决策便出错了。
流民生事,原本才是他们给施元夕的见面礼,上头的人要施元夕的命,那再没有什么比她死在了流民手上还要合理的事情了。他们这几日之所以放任那些流民闹事,甚至还刻意让人隐匿在其中激起流民怨恨。
其主要目的就是想要施元夕死。
只是他们没想到施元夕会有所准备,在入惠州之前调遣了鄞州将士。
…但凡施元夕选择在惠州调遣官兵,这件事都绝无可能做成,周庆安已经被他们拿下,没了周庆安,她调遣不动惠州的将士。鄞州路远,她至少是在几天前就已经差人去调兵了。在这件事情上被她抢了先,导致流民事上没能收掉她的性命,反倒直接成为了她手里最大的把柄。
平江四州,鄞州其实也在那位都指挥使的摩下,可鄞州内有萧家,那位指挥使没能夺下鄞州大权,除此外,另外两州中,也有一州不受指挥使控制。
施元夕手眼通天,先一步选择鄞州,便直接避开了惠州当地的最大权势方。
调动鄞州驻军,都指挥使那边应当也得了消息。可鄞州不受他掌控,消息自然也传递得慢。以至于今日会发展到了这般地步。
在场的人都清楚,一旦流民进入这堂内,今日莫说陈疆了,只怕这场内大部分的官员都将获罪。
他们根本赌不起这样的结果。
各方加持下,如今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