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皱起了眉,他不敢确定这姑娘所言是真心实意还是逼不得已,毕竟此地的凡俗姑娘家都极为看重自身清誉。
当即便往前一步放轻了声道:“那个……姑娘,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尽可以说出来。我和这位大侠定会为你做主。”
对于云珩所言,新娘子只是依偎在寨主怀里轻轻的摇了摇头谢绝,云珩还欲说些什么,这时他身旁一直都默不作声的看着一切的男人开了口。
男人的声音缓缱,带着一股不动如山的沉冷:“你爹反对你嫁给心上人,因为他是个土匪,对吗?”
新娘子点了点头,方才才哭过的嗓音带着几分哑却是异常的坚定:“哪怕他是土匪,我也愿意同他在一起。”
寨主握紧新娘子手也是跟着表态,铿锵有力的说道:“我也绝不会辜负她!”
寨主话音刚落,站在云珩身侧的男人便极轻的笑了一声,似是嘲讽。
男人看着寨主的神情依旧淡漠,只听得男人说道:“你已经辜负了她。”
寨主闻言一愣,随即便对男人怒目而视:“你在胡说什么?!”
男人嘴角微勾冷淡的目光上下扫过寨主,更显讽刺:“她当下穿着嫁衣站在你的身旁,却是在哭,且并非是喜极而泣。”
寨主听得此言,面上恼怒之色渐退,嘴唇蠕动几许,出口声音格外微弱:“我……她……”却是没了下文。
男人没有过多理会寨主,冷硬低沉的嗓音接着往下说道:“因为你的缘故,她与家人长相离,每每想起便是以泪洗面。”
“而你,除了不痛不痒的说句话劝慰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你娶了她,却不能给她幸福康定的生活,这便是你口中说的绝不负她。”
几句话说的寨主哑口无言,依偎在他怀里的新娘子似是被男人的话说到了心间,整张脸都埋进寨主怀里,不时传出几声细微的啜泣。
寨主揽着新娘子的手紧了几分,有些颓然的低下头,哑声道:“那你说…我该如何?我能有何法子?”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你不再做土匪,一切问题便都迎刃而解。”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冷硬半分波澜也无。
寨主却是因他的话皱起了眉,心底再生恼怒,声音都拔高了些许:“这便是你说的法子!?”
男人见寨主恼怒模样,嗤嗓笑了声,这一声远比先前那声来的清晰。
“有手有脚,还有修为在身,身为男人,不思如何建功立业,却蜗居在此靠着劫掠老弱妇孺的东西来养活自己和怀里的妻。”
“这是何其令人发笑之事。”
男人话音刚落,寨主还未出声反驳,他怀中的新娘子连忙止了哭声抬起头,脸上是未干的泪痕替寨主辩驳。
“不、不是的,他们劫掠的都是那些坏人。”
男人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嗯,他们劫掠的是坏人。然后那些坏人因为财物被抢,便又继续去抢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
“隔了一层纱,便觉得自己干净、正义。”
“呵,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男人音落,此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方才还为寨主一众人辩驳的新娘子呆愣愣的看着男人,似是被男人所言震住。
云珩在这一刻不由得有些佩服起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淡然和口才。
这嘴皮子是真利索啊。
他要有这口才,那在崇明殿的数千年间,也不至于三天两头就因为揍了崇华的蠢狐狸而被崇华捆了吊大殿门口的柱子上,全因他口才不足说不过那只蠢狐狸,每回都被气的忍无可忍进而动了手。
寨主率先回过神来,被扯下了遮羞布之后涨红了一张脸,梗着脖子冲男人大喊道:“这个世道本就是如此!”
“那些门派势力、那些家族,一个个的都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我们!他们将资源尽数霸占,根本就不给我们散修活路!”
“要是我们不联合起来,早就被他们榨干净最后一丝价值后扔去饲养妖兽了!”
“你们这些背靠大势力的人,根本就不懂我们散修光是为了活着就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寨主越说越激动,他身后的一众土匪也是因为他的话个个面露怒态,显然也是深有此感极为认可寨主的话。
“若是有大势力愿意接纳你们呢?”男人说。
“什么?”神情激愤的寨主闻言一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男人淡漠的眼神扫过一众土匪道:“西夷俗世乃是步月国土,尔等修真者占山为王已然影响到了普通百姓的生活。”
“现如今步月正在扩充军队,散修正是步月军队所需。”
“我认识这里的城主,你等若有意,我可以为你们搭桥牵线。”
寨主将男人上下打量一番,诧异道:“你、你是特地来招安的?”
“你是步月国朝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