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她去和浮笙看院子。
买下来，也就在这大梁京城扎了根。
但是卫绮萝明白，想要在这等级森严、权贵云集的大梁京城真正立足，手上就必须握有真正的权力，才能保护好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
还有糖糖……
想要把糖糖带回来，难点不在把人带回来，在于不要伤害到她的感情。
这五年下来，祁长卿和祁红袖把她养大，他们之间才是真正的父女、母女关系。
而她卫绮萝……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她只是生了她的一个陌生人，孩子对她是没感情的。
又牵扯到两国关系，总得想个万全之策……
还有她答应了秦王妃和青辞，要让她们母女相认。
另外明天卫雪瑶回门。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卫雪瑶应该会把人带回侯府去，到时候她要带走卫雪柔。
想了很多事情，她才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晚想萧无妄反而想的特别少，就好像，她的心里把属于他的那块地方封印了一样。
在和萧无妄之间这事儿上，她甚至都不恨卫雪柔。
一段感情，需要负责的是夫妻双方。
萧无妄肯跟着卫雪柔走，那只能证明，她和萧无妄之间的感情本身有问题，那便……
算了吧。
……
夜雨潺潺。
第二天，放晴了。
萧无妄醒来的
时候，刺眼的阳光透过明窗，打在他母妃憔悴的脸上，她僵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像是变成了雕塑，显然又守了他一夜。
“母妃。”
萧无妄一阵心疼，赶紧下床跪地，“是儿子不好，又让母妃担心了。”
他的嗓音，恍恍惚惚的。
秦王妃眼神动了动，低头看向他，嗓音很平静，像是绝望了，“阿萝昨夜走了。”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像是在汇报什么，没有情绪。
只有她自己知道，卫绮萝这一走，把她心底沉积多年的伤痛全都勾了出来，让她痛不欲生，如坠地狱，“景炎说，他们安顿好之后，会告诉我住处。我说，要是这婆媳做不成了，我就认她当闺女。”
低头打量着地上跪着的人，她的心情很复杂。
这是她亲手养大的儿子。
他来的时候小小的，她正好失去了玲珑，不忍看到和玲珑一般大的孩子再受委屈，便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好不容易才把他的命从姚紫烟手上救回来，一个人辛辛苦苦养这么大。
这么多年啊，都养成亲生的了。
她也很心疼他。
可是她也很心疼卫绮萝。
她认识卫绮萝时间很短，但是就感觉很亲密很亲密，那种亲密是这个世上任何人无法替代的。
她在外人面前一板一眼，在儿子跟前扮演慈母，演着不同的身份，
都是别人规定好的样子，却从没有人欢欢喜喜的和她相处过，关心她心里的想法。
而现在，她也越发的明白，眼前跪在地上的这个男人，他是先皇的儿子，皇家的子嗣。
他有先皇遗诏，一旦拿出来，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再加上手上五十五万大军，足以把大梁掀个底朝天，荣登九五——
照着阿萝的性子，肯定会在这几天把先帝遗诏给他。
那时候，她就再也够不着他了。
还有青辞，不是在她身边养大的，往后相处，总归要小心翼翼。
日子，又变得很难。
屋里沉默了下来。
自打她说完话之后，萧无妄就感觉心头被掏空了一块，血淋淋的疼。
疼得他神经抽搐，四肢麻木。
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秦王妃把他拉了起来，“你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要心里有数，母妃就不多说了。昨晚母妃实在气不过，打了柔侧妃三十板子，人在夕照阁躺着。”
“母妃先回去了，你……”
自己看着办吧。
换做别的事情，她会很主动。
可是这件事情，她无能为力。
被感情狠狠地伤害过，二十几年前她就吃尽了苦头，本就是失败的人生，又能教给别人一些什么呢？
走出屋里，站在大太阳之下，她突然感到眩晕，差点从台阶上栽下去。
“王妃！”
兰芝赶紧上前，扶住她。
几人离开了。
阿九守着萧无妄，说不出话来，主仆两人相顾无言。
萧无妄外衣都没穿，就那样出门，走向了紫烟阁。
阳光刺眼，滚烫。
他感觉呼吸困难，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