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沉默了一会儿，卫雪瑶自嘲一笑，“他已经好几天没来过了……你要找他，去别处吧。”
她低下头，曾经在将军府也算培养得像个天之骄女的女人，这会儿一身污垢披头散发，再也没了半点优雅。
卫绮萝抿唇盯着她，唇色有些发白。
她在脑海里，把卫雪瑶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全都过滤一遍，沙哑着嗓子，道，“靖安侯和杜氏都已经死了，将军府你肯定回不去了……这种情况下，你还想活吗？”
“我还能活吗？”
她抬起头来，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骨头断了，我连这间屋子，都爬不出去……”她突然闭上眼睛，“卫绮萝，你给我一个痛快吧，我不想这样活生生饿死腐烂在这间屋子里。”
“……”
卫绮萝又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道，“我可以给你接上骨头，但是你如果还是像是以前那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连你娘都能撞的程度的话……你在京城，也活不了多久。”
“什么？”
卫雪瑶倏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刚说什么？”
卫绮萝居然愿意给她接骨？
“我说，我可以给你给你接骨。”她站在手电筒的光线里，那一束光让她看上去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神，表情有些阴郁，眉心也皱着，但终究还是藏了一份怜悯，
“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
“当然，如果你不想活了，我乐意给你一个痛快。”
她脑海里，还是妈妈说过的那句话，“孩子，我们生活在几年前封建文明的惯性当中，很多女人并不知道如何去反抗，只是在……模仿。她们有时候不一定真的很坏，只是这个世界，只给了她们那么一点点的天地去厮杀。”
“你……对女孩子，总要多一丝丝的宽容。”
她盯着卫雪瑶，“机会不会很多，你仔细想一想……那高高在上的后位，你还愿意用算计别人这种方式得到吗？”
卫雪瑶抱住膝盖捂住了脸。
角落里，传来她细碎的哭泣声，“我从记事起，我娘就说，我的目标就是那个位置，她会为我做好一切，我不能掉链子……”
“从记事开始，她就请了宫里退下来的老嬷嬷，每日调i教，教导我宫廷礼仪，如何争宠上位……我、我不知道我出去了，还能做什么。我不知道……”
甚至，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如何以一个普通人的方式活着。
她摇头，突然道，“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养废了。
卫绮萝闭了闭眼，“花会绣吗？”
“啊？”卫雪瑶又一愣。
半晌，点头，“嬷嬷也教过的。”
“那就出去……找个绣庄绣花吧，也能安稳过一辈子。”她感觉自己的声
音轻得像是幻觉，垂在一边的五指逐渐紧握。
她、卫雪柔、卫雪瑶、浮笙、王招娣……他们几个走到如今这一步，到底是谁的问题呢？谁的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可他们都是从襁褓中的婴儿出来的，一张白纸……
也不知道谁在他们身上涂抹了一些什么。
那……前半生的路自己无法掌控，后半生呢？她不甘心，她想看看有没有人在能够选择自己的路的时候，是不是还会变成那种十恶不赦之徒。
“你已经……十八岁了。我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把拎起她，离开了房间。
回去的时候，浮笙还没睡，南书也回来了。
两人看到卫雪瑶，都惊讶极了。
“这哪来的乞丐啊？”南书一脸的懵，好奇打量着卫雪瑶，她身上可真的好臭，这从哪来捡来的？
浮笙眉心紧皱，“阿姐，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叫人给她洗洗……明早接骨。”卫绮萝没解释什么，丢下人就进屋换衣服去了。她的衣服现在也被蹭得脏兮兮的。
浮笙凝眉盯着卫雪瑶，心中有万千个问题想要质问，但终究还是咬牙招呼妈妈桑，“把这头猪洗干净。”
说完，嫌弃地往后退了退。
卫雪瑶愣愣的盯着他，“你……刚刚叫她什么？”
阿姐？
他是卫子亦吗？
是被她娘卖掉的卫子亦吗？
难怪卫绮萝和他……
错了！
什么都错了！
她在地上抱成一团，哭得停不下来。
浮笙脸色十分难看，眉心紧皱着，听见南书在耳边道，“这谁啊？你脸色怎么那么差？得罪过你？”
浮笙不说话，也不知道在和谁赌气。
绿萝撇撇嘴，道，“她就是杜氏和靖安侯的女儿啊！哼，还是我家主子心善，要不然她早死了一万次了！”
南书张大嘴巴，“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