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
萧无妄上前来,一起看向纸条,“是浮笙的字迹,没错了。”
“阿姐,我要回去找师父了,师父来信,说我有我的使命,不能再在京城逗留……路上眼线太多,很多话不能明说。”
“你若看到,便不要担心。”
没提起谁是阿姐,也没说自己是谁。
很模糊的留言。
但却更加真实。
“难怪我后来再也没收到他的来信,”卫绮萝明白了过来,“看来十天之后,我必须要前往九黎一趟了,我很担心他。”
又对萧无妄,“你路过北齐,去看看陌陌。”
萧无妄点头,“我会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卫大夫,棺材买好了。”
“他们来了。”
卫雪柔看了眼卫绮萝,道,“阿姐,我下去处理。”
卫绮萝点头,看着她下楼。
“把尸体都妆奁吧,抬到后山去埋了,一会儿去诊所拿银子。”卫雪柔下楼,朝着那些人道,“多谢了。”
“她倒是看上去,真的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萧无妄站在玻璃窗边上,看着下方有些恍惚。
印象中,她最会矫揉造作了。
如如今,却淳朴大方,竟是有几分坦荡。
卫绮萝沉默了许久,才道,“到底,什么样的土,种什么
样的瓜。小时候没好好教养,长大了便也辩不清楚好坏。”
“怪不得她。”
萧无妄转身看向她,眼底涌上暖意,“可是阿萝从小在穷乡避让,不也长得很好吗?”
卫绮萝摇头,“并不是。”
她难得说起过去,“在遇见师父之前,我也有很多毛病。王氏对我不好,后来又被人贩子拐卖,恐惧之余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恨意。”
“后来,师父跟我说,人未来是最珍贵的,我们不能为过去,把整个未来都毁了。”
“他教我很多事情,不光是医术。”
她看了眼萧无妄,笑,“若不是师父曾经跟我说过很多事情,劝我向善,劝我就救赎别人,也救赎自己,五年前我不会多管闲事。”
“后来,我从青云山上摔下去,再醒来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我是谁。”
“在另一个世界,我有很好的爸爸妈妈。”
“他们都是顶尖的人才,有着最好的修养,教给了我很多道理,也请了很多老师教导我。”
“我并不是,天生就比谁好。”
萧无妄看着她的侧脸,心下动容,“所以,阿萝总是对别人,多出几分温柔。”
“因为……”
卫绮萝突然开了个玩笑,“就像是晴天遥遥说的,我有女主光环,
而她们天生就是来受难的。”她眨了眨眼,“我不能顶着光环嫌弃别人做的不如我好对吧?”
“况且,有些事情,我做得好不好,也都难以定论。”她轻轻摇头,想到了很多。
尤其是糖糖。
她若做得好,又怎会让糖糖至今流落在敌营当中,又怎会让宫桀一次次去伤害那个孩子呢?
心里隐隐的,又窜起一抹刺痛。
此时,卫雪柔上来了,“阿姐,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府上便干干净净的,我就不打扰你和姐夫了。”
她在门口狡黠一笑,转身下了楼。
萧无妄说,“我发现,靠近你的人,都会逐渐发光。变得豁达又独立。”
卫绮萝转身,环住了他。
“跳支舞吧。”
她说着,去换了个曲子,“难得我们有七八个时辰,你说呢?”
“好,可是,我不会……”
男人有点儿轻微的尴尬,但是眼神温柔似海,那样珍重。
“没关系,我教你。”
卫绮萝轻笑,笑声在他耳畔缱绻。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愿意多想,只想和他,“虽然时间很短,但都属于你。”
他感觉被融化了。
“这首曲子,叫什么?”他轻声地问,原本以为自己不会会难堪,但随着她的舞步,居然也跟上了
,越来越娴熟。
她说,“《梦中的婚礼》。”
她说这话时,夕阳晕染了天际,照亮了下方的银杏林、红枫树、锦绣梧桐。
秋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风扫过洁白的纱帘,眯了眼。
“阿萝,我好想,这是一场永恒的梦。”他拥着她,心头涌动着想要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的冲动,“我是不是太贪婪了?”
“你说呢?”
她眯眼笑,“但你贪婪的样子,好迷人。”
“真会说话。”
俯首,他吻上了她微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