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寒顶着一副难以捉摸的表情,转身离开的模样始终在她眼前浮现,弄得她一直想着这个场景,思绪也很是活跃,最后还是因为生理上太疲劳,迷迷糊糊睡过去的。
第二天她硬生生被千杼子敲门声给喊醒,不情不愿地去给这师徒两人做早餐,路过餐桌时,方以寒见到她,礼貌地颔首微笑。
看起来似乎挺正常,然而敏感如辛卯,一下就感觉出他浑身的疏离感,脸上的微笑也显得尤为官方。
辛卯也回以点头致意,但是并未理会这些,只是径直拐进了厨房,脑袋里却一直在回想、寻找自己昨晚做了些什么,让本来开始和她像朋友一样相处的方以寒又异常地疏远她。
以至于给蛋饼翻面时,她都险些用锅铲把饼面给铲坏了。
千杼子和两人一桌吃饭,他坐在餐桌的一头,两个年轻人则坐在餐桌的两侧,左右两边各坐一人,面对面低着头吃饭,完全没有眼神交流。
毕竟是自己的屋子,更何况千杼子本身也是岁者级别的辰侍,自然清楚这两个孩子昨晚上在他家庭院里学咒术的事。
别说是方以寒了,活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的能人,千杼子却从未见过辛卯这样……思路清奇的家伙。
这俩孩子来他家的时候还关系不错,经历了这一出之后,方以寒明显是暗自和辛卯闹了别扭。教了方以寒这么久,千杼子把他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论品行心性,千杼子只要提起他必定是竖起大拇指,然而方以寒看着平时总是闷声不响,不怎么喜欢和人来往说话,其实想法多得很,脾气又倔,这回突然闹别扭,倒并不是因为眼红辛卯太厉害。
他那是因为自己看见对方的强大后,为自己产生了嫉妒的负面情绪而生气。
可是作为人,哪有不嫉妒别人的时候?
千杼子叹了口气,抬眼瞥了一下认真思考的辛卯——这姑娘连把蛋花吃到嘴角了都不知道。这丫头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直觉倒是准得骇人,估计是还在疑惑,方以寒怎么就突然态度大变。
只是方以寒那个二愣子,自己估计还没觉得人家感受到了这份疏远,还认为这态度转换得滴水不漏呢。
老者无奈地抿唇,眉心一蹙,佯装有些怒气,说:“你们两个!吃饭就好好吃饭!心不在焉的……人在这儿,魂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辛卯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仔细梳理昨天晚上的细节,被千杼子这么一嗓子,喊得一个激灵,筷子里夹着的一小块蛋饼也掉了下去,饼上的折皱正巧搭上了碗沿,像个小夹子似的扣在了上面。
方以寒也是一惊,手一抖,撞到了手边的玻璃杯,险些把牛奶给泼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玻璃杯里剧烈晃动的液体,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握住杯子,见它最终没有晃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方以寒太阳穴一跳,眉毛抽搐着转过头问千杼子:“师父,您老人家这又是要干什么?”
“哼……我要干什么?”千杼子冷哼一声,斜睨他一眼,“瞧你们俩这一个两个,吃个饭都跟丢了魂似的……在老夫家里大半夜的这么闹腾我都没说嘴,陪老人家吃个饭都不能专心点吗?”
方以寒这回倒是没有回嘴,而是愣了一下,看向了辛卯。
辛卯也是少有的一怔,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朝方以寒那儿飘。
千杼子见状,瞧了一眼辛卯,接着又盯着方以寒看。辛卯发现了老者的这一举动,而师徒两人挤眉弄眼的,这千杼子显然是有话要单独跟方以寒说,碍着她在场,又不能赶她走,只好用这么艰难又无效的办法。
辛卯了然低下头去,面无波澜地把最后一口蛋饼塞进嘴里,接着又用手指勾过自己的牛奶,两手捧着玻璃杯埋头一饮而尽。
一老一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风卷残云般的速度解决掉早餐,随即又放下杯子,微微颔首对着方以寒说:“我吃完了,你慢用,我在外面等你。”
千杼子目送着辛卯朝客厅走去,直到那边传来关门声他才收回了目光,一低头却看见方以寒这小子已经继续吃了起来,不由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招呼他的后脑勺。
方以寒被这突然袭击搞得,差点没把蛋饼戳到鼻子上,直起身子,惊魂未定地撸了一把脸后,恼火地摸了摸生疼的后脑勺,怒道:“您这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你个臭小子——”千杼子抬手作势要打,却见他下意识地往后一让,于是没下去手,只是骂道,“你难道没发现这丫头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你那点儿跟人家悄悄闹别扭,疏远人家的小心思早被看出来了!”
他表情一滞,旋即撇开眼,窘迫地挠挠鼻尖。
千杼子叹气,难得语重心长地提点他:“辛卯是个心思通透的,有什么事就跟她摊开了说,藏着掖着可没什么好处。”
方以寒垂下眼眸,沉默着点头应下了。
千杼子见他这闷蛋的样子,心里又担忧这孩子到底听明白了没,是不是理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