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略显潦草地把这人的姓名写到了那张思维导图的最下方,边写还边问:“你想到什么事了?还是想到了什么人?”
辛卯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处,声音却显得有些迷茫:“我爷爷的名字叫辛闫昊,姓氏与名的第一个字,和这人一模一样。看起来像是兄弟,可据我所知,我爷爷应该是家里的独子,而且他对自己父母所组建的家庭闭口不谈,我也没有办法知道有关于这件事的确切真相。”
闻言,方以寒眉头紧蹙,两手抱臂,沉吟一阵,随后道:“或许……是因为这段经历过于痛苦,所以你爷爷才绝口不提任何与他家里有关的事情呢?”
“你是说……”辛卯抬头望向他,“我爷爷有可能是‘祛流事件’的幸存者?”
方以寒并没有直接回答辛卯这一问题,而是用另一种方式问道:“你爷爷现在多少岁了?”
辛卯顿了顿,心算了一会儿,然后回答:“八十二了。”
“‘祛流事件’发生在六十三年前,按照这样算来,当时你爷爷只有十九岁,而根据当时的寰塔规定,十九岁是不能上战场的。”方以寒道,“依照这样推算的话,你的爷爷是当初全军覆没的辛家唯一留下的后人,也不是不无可能。”
这样说确实非常合理,可辛卯还是有一个疑问——如果真是这样,那爷爷究竟是如何躲到人间界去的?甚至还避过了冯家和方家的视线。
而且目前看来,时空域内除了冯静白,一开始根本就没人知道还有辛家的后人存活于世,就连方以寒所知晓的内容也是来自于冯静白。
那既然确实有这样能够避人耳目逃往人间界的办法,那为何最终辛家只剩下了她爷爷一个人?
像是跟她心灵相通似的,方以寒也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如果当初辛家人的确有办法,能够躲开其他世家的视线,那为什么……只留下了你爷爷一人逃往人间界呢?”
辛卯抚着额头,又揉了揉太阳穴,长出了一口气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顿了顿,她又问道:“那你……能拿到那本辛从安的笔记本吗?”
方以寒蹙眉,闭起眼睛摇了摇头:“不能。这本记录本已经交到了塔主手里,如果要翻阅,恐怕只能上报申请。用这个方法也不能保证一定能看到,毕竟他很有可能驳回我们的申请。”
至此,两人间再次沉默下来,所有能够非常容易到手的线索似乎就这么断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辛卯眼神一亮,忽而站起身撑着桌面向方以寒面前凑近,情绪略微显得激动,声音却刻意压得很低:“或者……实在不行,你知道你们塔主把这本东西藏在哪儿了吗?咱们可以……去偷。”
听她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方以寒只觉得眉骨处的神经猛地一跳:“你疯了?!”说完便觉得这一声喊得有些大声了,于是下意识转头看了看门口,也跟着辛卯压低声线道:“那本东西放在他办公桌的抽屉里了,这上面封着术法咒印,一旦打开必定会被发现,绝对不行!”
辛卯闻言,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说:“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虽然刚刚那一下的主意出得,让方以寒觉得有些不着调,但他还是决定问问辛卯,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你又想到什么了?”
“你也说了,去塔主办公室偷那本记录本,不仅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还得对着他抽屉上的那个咒印花些心思,那简直太劳民伤财了。”辛卯说,“既然如此,不如选一条更加简单粗暴的路去走。”
方以寒疑惑地看着她,用不解的眼神询问。
“再去一次辛家宅邸旧址的地下空间。”
听她这么一说,方以寒瞬间沉默下来。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但是一想到上回自己单枪匹马闯进去,就连身经百战的自己都受了伤,那个地方那么凶险,更别提辛卯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了。
辛卯见他似乎正犹豫不决,于是再度开口,想往他略微动摇的念头上再加个一把火:“如果我们再去一次辛家旧址,或许可以得到比那本记录本上更多的信息。”
其实方以寒此时已经被她说动了,但仍然在迟疑。
辛卯察觉到这一点,继续煽动着:“而且你不想知道……如果带上一个辛氏后人前往,是不是能得到一些外人无法知道的情报呢?”
闻言,方以寒狠狠地一愣,怔怔地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