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的死……跟他们俩有关?”
冯静白微微颔首,温和的声线也低沉了下来:“当时我外祖父莫名失踪,就连动用了家族的全部势力都没有找到行踪,我的母亲还以为……是被我那舅舅给害死了。”
提到“舅舅”两个字的时候,冯静白的眼神一沉,姚徵也是嘴唇一抿。
虽然这位“舅舅”已经战死在先前对于“蚀”的清剿行动之中,但是他们俩都知道,此人和方炁实则是同种人,都能够为了夺得一整个家族的主导权而不择手段。
“只是……我们高估了舅舅的手段,也低估了方家的野心。”
姚徵闻言,原先舒展的眉心渐渐皱成了一个“川”字。
“我十三岁那年,为了逃避我家私塾的那位十分讨厌的夫子,逃了一整天的课,跑去了冯家家宅的后山偷玩。”冯静白继续说道,“而也就是那天,发现了躲在后山的一只’蚀‘。”
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童,对于“蚀”这种生物的所有认知都只停留在学校的课本之上,头一次见到真正的怪物,自然是惊慌失措,落荒而逃。
但是一个还没有成为辰侍的普通世家子弟,就和那些镇子上的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
年幼的冯静白很快便被那头“蚀”给追上,并被扑倒在地。
年纪尚小的孩子见到那怪物伸出了用来吸食脉冲的喙,吓得哇地哭出了声,差点就没当场尿了裤子。
而冯静白没想到的是,那只“蚀”在听见了自己的哭声之后,竟然停下了动作。
还在嚎啕大哭的冯静白也冷静了下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脸诧异又惊恐地看着对方。
下一秒,那只怪物像是回了神一般,毫无神采的兽瞳蓦地放大,甚至能从中读出惊慌的神情,接着便放开了冯静白的手脚,转身朝后山的丛林里扎了进去。
“我那时好奇,就跟了过去,”冯静白像是回忆起非常痛苦的事,眉头皱得很紧,“就看见了,’蚀‘在怪物和人形之间来回切换。而那个人……就是我下落不明的外祖父。”
姚徵闻言一震,但依旧静静地聆听下去。
“外祖父趁着那时,短暂的能够恢复自己神志的时间,为了不再为祸世间,于是就……自尽了。”
虽然在冯静白讲述事件经过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结果,但是在真正听见他将那最后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姚徵还是不忍地闭了闭双眼。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为了查清楚外祖父转变为‘蚀’的原因,就算在术法和体术上极差,还是拼尽全力坐到了塔主的位置上,也查到了这诡异的事件背后,有方家的人在动作。”冯静白的脸上掠起一抹苦笑,“所以之后……虽然是和以寒一起长大,但我还是利用了他。”
姚徵抄起两手,身体一斜,肩膀便靠在了窗边的外墙上。
她叹了口气,问道:“现在呢?你准备怎么办?”
本来高层的那群老东西就天天挖空心思都想着把冯静白从这个位置上扯下来,这理由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拿他实力不足作为理由的,觉得他术法达不到岁者级别是缺陷的,又或者体术不够优秀的,就是从来不提他的运筹帷幄。
仿佛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从此变得一文不值。
而现如今又弄出这么大动静,简直是给那些个老东西主动递上了把柄。
然而没想到,冯静白只是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为了自己的私心,也做了很多违背良心的决策,所以……我已经主动递交了辞呈。”
姚徵没有料到冯静白居然会这么做,愣了一下,可是回过神来却觉得,这的确是他的脾气。
她撇了撇嘴,叹了口气。
别说,冯静白这小子整这么一出,恐怕这寰塔此时此刻已经是乱成一团了。
姚徵正要和他说些什么,嘴唇刚一翕动,就听见冯静白所身处的这间屋子的门被人猛地打开了:“塔主——”
见到来人的一瞬间,姚徵刚要说出口的话便停在了喉口,随后抿了抿嘴角,对着来人点了点头。
冯静白微微挑眉,回过身去看,发现对方的身份后还有些讶异:“锦簇?”
见到冯静白和姚徵在说话,原本急急忙忙闯进来的梁锦簇此时此刻却突然顿在了门口,没有往里走。
她扯起两边的嘴角,对着姚徵略显僵硬地笑了笑,又对着姚徵礼貌地点了点头,想要开口,却又窘迫地站在原地,双手在身前纠缠在一起。
姚徵见她这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的模样,又是抿了抿唇角,对冯静白说:“那我先走了,之后有时间请你吃饭。”
说完,她便转头离开了窗边,冯静白正要开口挽留,却见这人闪得超快,已经不见身影了。
他垂下头,咧嘴笑了笑,又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转过身,笑容浅淡地对着身后无措地站着的梁锦簇说道:“走吧。”
梁锦簇垂眸,应了一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