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柳嘉慧反应过来,柳穗宁已经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个人,怔怔的坐在那里。
柳穗宁回到屋子的时候,宋嘉南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枚黑色的棋子:“何必浪费精力跟人家说这些废话呢?”
“这个世上,总有人觉得,除了她自己,别人都是蠢货!”柳穗宁抱着汤婆子,慢慢悠悠的走到宋嘉南面前坐下。
“这个世上自作聪明的人何其多,若都要和他们说废话,那得枉费多少口舌!”宋嘉南说着,将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盘上。
柳穗宁看着方才未完的棋局,从一旁拿起一枚黑子:“我不喜欢死得不明不白,也不喜欢让别人死的不明不白!”
宋嘉南抬头看了一眼柳穗宁,将一枚棋子放下:“柳将军,有消息了!”
柳穗宁猛地抬头,随后立刻错开目光:“什么叫做我父亲有消息了!”
“柳将军对妻女的宠爱,燕京之中谁人不知?”宋嘉南端起一旁的热茶,轻轻的吹开漂浮在上面的茶叶,抿了一口,“柳将军那样的人,若非出了事,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回燕京呢?”
柳穗宁盯着面前的宋嘉南,一言不发。
宋嘉南察觉到了柳穗宁
的戒备,放下手里的杯子,淡淡的说道:“你父亲不日就能到燕京了,你的消息我也派人转告你父亲了,这些日子,你就在宫里好好养伤,外头这种人,就不要再见了!”
“我父亲他,可还好?”柳穗宁低垂着头,试图藏起自己微微泛红的眼睛。
宋嘉南看着柳穗宁,笑了一声:“你还有功夫管你父亲,你父亲好歹是个男人,比你总要健朗些!”
“你知道什么!”柳穗宁有些不喜,丢掉手里的棋子,“我父亲镇守沙洲多年,从未好好休息,他的身子骨……他……”
“他没事!”宋嘉南抬头看向柳穗宁,“柳将军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你母亲也在他身边,他现在的处境,可比你要好上许多!”
柳穗宁沉默半晌,最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那就好……”
父亲……
母亲……
柳穗宁一想起这两个称呼,心里就一阵阵的发酸。
她至今都还记得,自己孤身一人,抱着父亲的衣冠冢,带着母亲的尸骨,一步一步向着京郊走去的样子。
每每想到这里,柳穗宁的恨意就犹如滔滔江水,席卷而来。
宋嘉南看向面前的柳穗宁,她紧紧的捏着
手里的黑子,却迟迟不肯落下,他伸手握住柳穗宁的手腕,缓缓的放下:“下这儿,你就能赢我半子了!”
柳穗宁愣了一下,随后挪动了一下自己的黑子:“下这里,你满盘皆输!”
宋嘉南收回手,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小姑娘家家的,下手不要这么黑,给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相见?”柳穗宁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的掌心,嗤笑一声,“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摄政王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竟然会在这里跟我说这种话,怎么,改邪归正了?”
宋嘉南微微挑眉:“我说得是棋路!”
“我说的是为人处世!”柳穗宁轻笑。
“外头的那个,你从一开始就不必去见的!”宋嘉南端着手里的杯子,微微偏头,看了一眼门外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柳穗宁微微勾了了一下唇角:“我自然是不想见她的,柳家但凡有诚意,也不会让她来,我见她,无非是不忍心婕妤娘娘被苛责罢了!”
宋嘉南盯着柳穗宁看了很久,她一直盯着面前的棋局,让人看不出来她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只是,就她这种能说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人
,怎么都不会是个心软的人。
所以一时之间,他也有点摸不透,柳穗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柳穗宁见宋嘉南一直没说话,便抬眼看过去,一抬眼,便瞧见他满是考究的目光。
“柳嘉慧无非就是想要在我这里使一出苦肉计,上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若我真的能被她感化,那日后,等我父亲回来,我父亲看在我的面子上,纵然不会原谅柳昱堂,对柳嘉慧,还是会多有扶持!”柳穗宁冷笑一声。
宋嘉南微微皱眉:“你既然都知道,那更不应该见她,今日经过的是我,尚且能给你圆过去,若是旁人,纵然你不原谅她,她在你面前又跪又哭的模样被说出去 ,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个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哭!”柳穗宁挑眉,“更何况,你这一次找了理由不见她,就还会有下一次,与其一直和她纠缠,倒不如直接断了她的念想,而且还可以卖个好给陛下!”
宋嘉南的瞳仁骤然紧锁。
柳穗宁看着面前的宋嘉南,将面前的黑色棋子一颗一颗的捡回来:“陛下自登基以来,一直不曾娶妻纳妃,身边有的也都是先前从潜邸跟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