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任广田硬气了一回,做了大房的主:“爹,娘,听你们的,这酒不卖了,咱们留给子孙后代都尝尝。”
一旁的沈秋梅立即想到了她的娘家爹,小声开了口:“爹,娘,那可以三个月给我大房一坛么?左右量还有不少,就——”
沈秋梅话没说完,任广田筷子一放,沉了脸。
沈秋梅赶紧住嘴。
任婆子看了大媳妇一眼,说道:“既然不想留,那就卖了,免得惦记。”
“娘,这酒不能卖。”任广田今个儿非要做了大房的主不可,难不成他一个大男人还制不了自己的媳妇,家里还得由妇人做主不成?
任婆子没说话。
沈秋梅才发现丈夫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又没有说错话,丈夫明知道她爹好酒,这么好的酒,卖了给别人喝,倒不如给她爹喝,而且也免得她要给娘家钱买酒喝。
任婆子眼看着大房夫妻要闹起来,面色严肃的开了口:“今个儿我再当一回主,这酒不卖了,要分来喝,那也得逢年过节。”
“以后就中秋节和除夕,各家分一坛,你们是自己喝还是送人我不管,但酒的数目只有这么多。”
沈秋梅被婆母盯着,不敢再多话。
这一下家里人都说没有问题,任婆子也就强势的定下了,但是对这个大媳妇,她是不太喜欢了的。
秀才家的女儿,不及两个庄户出身的儿媳妇,老二媳妇靠男人,自己不好学,但她这人很简单,喜怒都在脸上。
老三媳妇是最勤快的,自己出身不好没有秀才爹,人家自己跟着丈夫读书识字,任婆子提点她有了拜师机会,人家就学会了刺绣。
最不满意的最后是这个大媳妇,当初怎么就觉得娶个秀才家的女儿会知书达理,看来是选错了。
饭吃完了,时间才过晌午,二嫂杨冬花帮着宋九收拾厨房,走前杨冬花还感叹,“没想到,咱们院里最先当家做主的是你这个后进门的三弟媳。”
宋九送她出门,感觉当家作主要做些什么,她首先想到的是婆母,婆母就是她的榜样。
把公婆哥嫂们送走,院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宋九一回头,就看到她家傻夫君站在门口。
“媳妇儿,咱们还养野狸子么?”
任荣长穿着粗布短衣就这么深深地望着她,浓眉下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似有星光一般闪闪发亮。
宋九到这会儿似乎才敢光明正大的打量她家傻夫君,也不必担心被旁人笑话了。
宋九点头,“好。”
只可惜她的绣活还有一点儿收尾了,她想明个儿去城里送货,指不定今晚还得熬夜,所以没办法跟他一起上山。
这儿不是村里头,上山也不经过村道,将野狸子抱来养可是可以,但也得管着野狸子跑村里吓人。
宋九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任荣长轻笑出声,“媳妇儿别怕,野狸子听我的话。”
宋九以为大概是她家傻夫君驯化了这野狸子,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由着他一个人上山去了。
祖屋院子分东西厢房,还有正屋和客房,与任家小院的格局差不多,却每间房都要大些,而且还有一间劈出来的小书房,里头有空置的书架。
以后她和荣长生活,要不让荣长抄些书本,把书架放满,她也能多识些字来。
宋九独自一人将小书房收拾好,在大哥打的新书桌上,把针线活放在了上头。
这么大张桌子,以后她刺绣,荣长看书练字,这小日子过得温馨。
二十块绣帕,初始的十块绣帕,她真是绣得小心翼翼的,到了后头的几块,果然手速快了不少,等这批货做好送城里去,她再接来的货,那就会更加快速了。
这一次任家分家,修缮屋子,耽搁了时间,她又做得慢,这批货拿在手上这么久,不知戏楼管事会不会生气。
转瞬天要黑了,宋九抬头看了一下安静的院子,开始担心起丈夫的安危,为何还没有回来?
宋九放下针线活,从院里出来,往山上看时,哪有她家傻夫的身影,只是院子侧边空地似乎有水声,谁在玩水?
宋九快上两步跑去井边一看,就见她家傻夫君脱了外衣,赤着膀子,带着野狸子在洗衣池里泡澡,真把宋九吓了一跳。
这天气指不定还有倒春寒,怎么就进池子里泡澡去了。
等等,池子里的不只一只野狸子,怎么是两只,但宋九很快认出来其中一只,野狸子也认出了她,欢快的从池子里跳出来,就要往宋九身上蹭。
宋九一脸惊讶的想,莫非先前养的那只野狸子是只公的,这会儿找了个对象,带了只母的回来。
任荣长见到媳妇,这才从池子里出来,宋九一边摸着野狸子一边朝丈夫看去,没想一抬头看到她家傻夫君肌理分明的半身,还有湿淋淋的下裤,隐约露出矫健的腿部,脸颊莫名有些发烫,赶忙别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