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公见刘小丫一脸窘迫的样子,直摇头,再加上自家儿子瞧不上这姑娘,长得不好看还只会干粗活。
于是他们又起身了,这一次刘婶怎么说,对方都不停留了。
原本今个儿换庚帖的好日子,转眼婚事黄了。
刘婶将人送出门,对方坐牛车走的,媒人没有急着走,却是回头看向刘婶说道:“要说你家这女娃,我看就嫁给泥腿子得了,瞧着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正好隔着三十里外的桃花庄上有户人家,家里有二十几亩地,就是前两年闹饥荒的时候男人没了媳妇,正要找个续弦的,你觉得怎么样?”
“嫁过去吃喝不愁,那户人家就是没有一个会打理的媳妇,不然都跟水乡村的任家差不多了,这孩子做事勤快,就得嫁给田地多的人家,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呢。”
从城里开铺子的到三十里外的泥腿子续弦,刘婶心头不痛快,心想着这闺女这么笨,有了这一次告吹的婚事,恐怕在周围的名声都不好了,干脆就嫁别个村里,免得被水乡村的人笑话。
站在身后的刘小丫听到母亲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婚事,心头一片悲凉。
媒人见刘婶答应了,脸上笑得像朵菊花,立即说往桃花庄走一趟,回来就报喜,指不定这一次要快得多,过两日就能换庚帖了。
刘婶一听,留了个心眼,等媒人一走,她这就回屋,等当家的回来,让他去一趟桃花庄打听一下这户人家,给人续弦,指不定对方有孩子,孩子小也不多的话也没什么。
刘小丫饭也没吃,含泪跑了出去。
村道上,刘小丫坐在田埂上一遍遍的写着仅认识的五个字,一边哭着一边拿出宋九给她的字帖,眼泪染湿了纸张,她心痛不已,赶紧贴身收好。
祖宅里,大嫂又来接孩子了,不过今日的大嫂穿着的是花布衣裳,梳了一个油光锃亮的发髻,头上带着一支银簪子。
宋九靠近时还能闻到大嫂身上用了澡豆,带着淡淡地清香,这些变化让宋九有些奇怪,只是大嫂仍旧不怎么停留,也不多话,道了谢,抱着闺女回去。
等沈秋梅再将孩子送来祖宅时,又是两日以后,不过今日的大嫂又有了变化,今个儿穿着一身葱青色的布裙,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宋九问时,她这是要给城里的丈夫送吃食去,说是在家里没事儿,想着丈夫现在忙着做事,难得回家吃她做的饭菜,所以想往城里送一趟。
顺带的,宋九还得了大嫂亲手做的一碗油酥饼,手艺还是宋九传给她的,味道跟宋九做的一样好吃。
沈秋梅就这样坐着隔壁村的牛车往城里去了,手里提着食盒一路上都不舍得放下,宝贝得紧。
牛车上的妇人也都是周围几村的,随便一聊就聊上了,说的都是村里村外的八卦。
沈秋梅向来不搭话,甚至眼神看着前方,都不怎么动的,只是在她听到隔壁村一位妇人说自己的丈夫在城里做手艺工,赚了点现钱跑酒肆里挥霍的事就恼火,沈秋梅看向这位年轻的妇人。
旁边有老妇说道:“城里的酒肆里可不是好地方,什么人都有,可得管着点儿,不然今个儿敢去酒肆,来日就敢去赌坊,一旦沾染了恶习,一家人都跟着完了。”
沈秋梅听着这话似有感触,眼眶不知不觉红了。
牛车到了城里,沈秋梅提着食盒往木器行走去。
城东头的百胜木器行,那可是整个安城家具做的最好的地儿,听说不少款式还是京城里传来的,京城里的百姓用的款在安城就是时新。
沈秋梅看着前头门庭若市的木器行,她脚步一顿,整了整衣裳,又伸手摸了摸发间的簪子,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没有油烟味,有的只有淡淡地菊花香。
待沈秋梅来到铺前时,在外头招呼的伙计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这些日子,她可是时常过来呢。
木器行里老师傅任广田的媳妇,长得不仅好看,每次过来身上都香香的,当真是跟普通的庄户有着明显的不同。
以前人家说任广田家里是小富人家,伙计还有些不信,现在看到任广田的媳妇,他可是信了。
能娶个这么能耐又好看的媳妇,的确不是一般人家。
沈秋梅今个儿带来了吃食给丈夫,故意多做了些,就顺带请他底下的徒弟们一起吃。
伙计尝到了油酥饼的味道,立即露出笑脸,还说道:“嫂子这厨艺也太绝了,比城里做吃食生意的摊子做出来的还要好吃些。”
伙计这就转身进铺喊人去,吃了人家的吃食,步子都走得快了。
就在沈秋梅等着的时候,铺外来了一辆牛车,牛车到了近前,就见上头下来一位妙龄少女,她从袖里拿出两个大钱交给车夫,把牛车打发走了,少女提着食盒过来了。
沈秋梅看到这人,脸色微变,眼眶不知不觉湿了,她别过头去。
少女看到沈秋梅,立即露出一个笑来,温柔又好听的嗓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