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安家,城内上下也从未将他们视为对手,水城才多少年,无论实力还是底蕴,给彭氏土司提鞋都不配。
南龙河那边,最多两个月就能分出胜负。
安家蹦跶不了太久。
到时候彭家依旧是五百里苗岭山脉的主人。
所以,从头到尾他就没想过是有人突袭攻城,只当是守城的那帮崽子喝多了酒擦枪走火。
“一百三十步了!”
鹧鸪哨目光犀利如刀。
丈量着来人距离,轻声提醒道。
听到师兄这话,老洋人哪里还会不懂,反手从箭筒里抽出一支长箭,搭箭扣弦。
“人呢,都死了?”
见无人回应,营官脸色更是难看。
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娘的……”
马鞭狠狠抽出,身下栗色马不禁一阵嘶鸣,往前冲出一大截。
看样子他是打算亲自登楼。
“百步!”
鹧鸪哨眸光如水,只是轻轻吐出两个字。
身侧扣弦搭箭的老洋人立刻会意。
再不耽搁。
轰然起身。
足有数十石的秦川弓,被他瞬间拉的瞬间形如满月。
嗖!
下一刻。
长箭如流星般破空而出。
所过之处,夜空中竟是传出一阵阵的爆炸音啸。
“什么……”
还在骑马纵步赶来,满脸怒火的营官,听到动静,不禁皱眉抬头望去。
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
瞳孔中的箭影便迅速放大。
嘭的一声,箭矢自眉心入脑后出,竟是将他颧骨轰然射穿。
血水四溅中,他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便被那股强大的贯劲,从马背上掀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
哗啦——
身后巡防营众人。
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原本还在奔行的脚步骤然停下。
“不好……”
“有敌袭!”
营官被人射杀在眼前。
他们哪里还会不懂,什么擦枪走火,这他娘分明就是有人夜袭老司城。
只是……
承平太久,让他们早就失去了应对突袭的本事。
尤其是被刺鼻的鲜血一冲,队伍瞬间大乱。
“动手!”
这么好的机会近在眼前。
鹧鸪哨又怎么会放过,手中钻天索一抛,钩索精准挂在内墙缝隙中,他则是反手抓着绳索,整个人从楼顶一跃而下。
尚在半空。
已经握着二十响,朝远处营啸大乱的队伍开枪。
嘭嘭嘭!
枪声响彻,巡防营中人顿时倒下一片。
“杀!”
城门洞下张云桥等人见状,再无犹豫,径直提马冲阵。
不到片刻。
两个来回之间。
赶来的巡防营便被冲杀殆尽,再无一人留下。
鹧鸪哨轻轻擦拭了下金刚橛,眉宇之间透着一抹深重杀意。
他从十来岁便开始传荡江湖。
这么多年里,手里沾染的人命鲜血数不胜数。
不过他虽然杀气深重,但从不滥杀无辜。
死在他手里的人大都是罪孽滔天、欺男霸女之辈。
而这数月时间,他一直沉浸在修行当中。
修心养性,求仙问道。
倒是真有了几分潜隐山中清修道人的气质。
但……
此刻,感受着夜空雨露中夹杂的血腥气。
他方才明悟,自己从来还是那个行侠仗义,杀人千里的搬山魁首,从来就做不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风道骨。
入定打坐是修道。
降妖伏魔也是修道。
那……杀人又凭什么不是?
想到这,鹧鸪哨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
将胸中沉积的郁气一扫而尽。
被困樊笼已经二十年,如今好不容易才踏入修行,难不成还要给自己就地画上一扇牢狱?
都说修行破境是为解脱,挣断束缚枷锁。
但要是连随心所欲都做不到。
那还修什么道?
“走,去土司府会合!”
想到这。
鹧鸪哨再无半点犹疑。
一跃翻身落在马背之上,目光扫过周围众人,沉声道。
“是!”
周围盗众尽数领命。
咚咚咚——
二十余人,马蹄声犹如炸雷,在老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