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顿时脸红脖子粗,不过鸣音一贯都是在堂春园骄横跋扈惯了的,人人只说她小丫头片子口无遮拦,虽然说话难听,但是看在崔英杰的份上,也没人去管她。
眼看着现在崔英杰不在,鸣音更加口无遮拦。
江幼青看了张叔一眼,这个可怜的老人很显然气得不轻,却没有话来反驳,她看看鸣音,说道:“草履虫都知道趋利避害,总比在这里酸强得多了。”
顿了顿,看看鸣音有些茫然的表情,道:“你不知道草履虫?推荐你看看初中生物书。”
考上云京大学的江幼青,在这一方面绝对碾压鸣音。
“你……”鸣音从小就学戏
,学都没上过几年,被江幼青这么一说,气得差点跳脚。
江幼青瞥了她一眼,从她身边擦身走过去的时候,就听见鸣音气急败坏地大叫:“你别得意!别仗着自己唱戏好就可以为所欲为,等大师兄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这个大师兄是谁,江幼青并不想关心,也没必要去关心,她来这里只是急着凑够一些钱,让她有在云京安身立命的资本,而不是非要在戏园子谋一个出路,因此这戏园子台柱子是谁,谁唱的更好,对她来说,本无关紧要。
她默然地走过去,跟在场的所有人礼貌道别,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戏园子。
车上很
安静,不同于劣质的车载香水的味道,也不同于上次来接她的江家司机那种飞扬跋扈的味道,而是一种淡淡的木质香。
这是霍岐川身上的味道,江幼青上车的时候,霍岐川正在垂眸看一个黑色的文件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用一根铅笔在上面划来划去。
整个车里安安静静的,窗外是飞速倒退的街景,车内是笔画的声音。
可以看出来,霍岐川有些焦虑,除了堂春园的生意,霍家的生意几乎遍布各行各业,而这一切的龙头,就是霍岐川本人。
而此时,他的面前正放着一张设计图纸,上面是一件女装裙,可以看出,原来的图
纸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上面勾勾画画,也看出霍岐川的纠结。
江幼青也不说什么,歪头在旁边看着。
过了良久,也许是霍岐川注意到了江幼青的目光,偏头看着她,看见江幼青似乎毫无察觉,依旧认认真真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图纸出神,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看得懂?”
江幼青听见声音,终于回过神来,点点头:“能看懂一点。”
“这个,设计得怎么样?”
江幼青很直白:“丑的要死。”
“哦?”听见江幼青这么说,霍岐川没生气,反而有些好奇,想知道这个神奇的姑娘还有什么绝活是他不知道的,索性将图纸往她
跟前一摆:“你行你来。”
江幼青也不可以,手一指:“设计衣服,总得明白定位是什么啊,这个荷叶边,这个泡泡袖,这个蕾丝,好像把所有的梦幻元素全都堆在一起,喧宾夺主,闹得很。”
掷地有声,江幼青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连这个都会?”霍岐川眯起眼睛,看不出来,这个小丫头居然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一直困扰着他的难题。
江幼青却很稀松平常:“每到冬夏这两个季节,我的棉袄,裙子,都是外公做给我的。”
说到外公的时候,江幼青那张面瘫脸好像终于出现了一丝柔和的神色,“我外公做的衣服是全村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