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格林?
她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名字?
赫尔曼瞳孔微缩, 盯着眼前这张脸。一张完全出乎他想象的面孔——
她很美,美得昏黄又颓靡。浓密柔软的浅棕色长发铺满了削瘦的肩膀,苍白的脸包裹着惨白骨头。她有一双蜜黄色的甜美而危险的瞳眸,眼角线条迤逦地微微垂下, 令她的目光总是那样深情而专注。一身洁白麻料长裙,将她纤细腰肢和雪白肌肤覆盖,呈现出优雅着的堕落感。而她的眼睛……她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 像是被抛弃过无数次的婊-子, 又像是洁白无瑕的处-女。混合着不染世俗的纯真和引人坠入深渊的险恶, 只要瞧上一眼就再不会忘记。
这个所谓凶手的导师……居然这么年轻, 她看上去甚至还不到十八岁。
“安琪拉……伍德?”
赫尔曼迟疑, 他认为可能找错了人。
“啊……”面前的少女微微闭上眼, 似乎在享受这一刻。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眼里露出一种很奇异的神色,发出一丝悠长而低哑的叹息, “……你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呢, 探长。”
赫尔曼谨慎地打量她,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安琪拉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眸色实在是罕见的美丽,这种蜜黄他只在毒蛇的眼睛里见过。而她拥有一双比毒蛇更危险的双眼。
接着他就看见那个充满了怪异气息的少女,用那双眼睛注视着他,缓缓露出一个轻柔甜美的微笑,“……我知道很多秘密……包括你的。”
赫尔曼不为所动,他当探长这么多年来什么怪异恐怖的事情都见过,声称被魔鬼附身的更是不计其数,事实证明这些人只不过是为了摆脱内心的枷锁以此为借口,最终屈服于自己的欲-望犯下罪恶。他也见过号称是“神的使者”可以预言一切的街头骗子,那个人确实有着真材实料的技艺,后来揭穿也只是非常出色观读人心的伎俩而已……神不会降临奇迹,恶魔只受污浊之地的吸引,相比这些传说,他更忌讳人心。
其实她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甚至他过往的事迹,这没什么难的。赫尔曼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冷冰冰地开口,“你认识约翰·福特。”
陈述而不是疑问。
安琪拉微微歪过头,模样天真无邪,似乎对他问起这个问题而感到好奇,“他是谁?”
赫尔曼顿了顿,皱眉,“女士,我们早已从约翰·福特的口中了解到了真相。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你参与了多起谋杀案件,但他承认在此之前多次来贝德莱姆探望你,并受到你的指引,才会犯下如此罪恶。”
安琪拉轻声笑了笑,“噢?”
“约翰·福特是一位面包师的儿子,除了烘烤面包外没有任何其他技能,但他却能冷酷熟练地诱捕五位少女将他们迷昏送入冰窖里冻死。据我们调查他所使用的药剂都是自己所采摘配药,甚至制造冰棺——他从未接触过□□和建造,更不可能一周内精通这些技能——”
他目光锐利如鹰盯着她,“这段时间他唯一接触过的陌生人。只有你,安琪拉·伍德小姐。”
她面带微笑,“不错的推测,可惜……您没有任何证据,不是吗?”
赫尔曼下颔收紧,“我——”
“更何况……”她轻声打断了他,声音愈发低哑了,“今天你来到这儿……是为了另一件事儿……对吗?”
赫尔曼手指一紧。没错,她说得都没错:约翰·福特就是“冰棺案”的凶手,确凿无疑,警察厅已经结了案,为了避免产生更多负面影响厅长严令禁止就此案继续深查下去……可他明白这件事情远没有“凶手抓捕归案”那么简单:约翰·福特在前二十年一直都是一位温和老实甚至怯懦的年轻人,他和被害人没有任何联系,没有作案动机,唯一能够产生联系就是被害人全都是不满十八岁,棕发,纤细美丽,死时都面带恐惧的微笑,在梦中活生生冻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警察厅的判断是他生性残忍内心扭曲,可只有他明白:不——至少以前他并非如此。他受到了内心深处恶魔的引诱,而引诱他的人……就在这里。
但不会有人相信他的推测。他也确实拿不出任何有效证据。
所以这次来,他无法逮捕她。相反,他还得请求她的帮助。多么可笑。
赫尔曼·格林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声音低沉而平缓,“不错……我的确是为了另一件案子而来。”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顿了顿,身体下意识地绷住——
安琪拉忽然凑近了他,鼻翼动了动,似乎嗅到了某种她喜欢的气味,眼睛惬意地眯起,蜜黄色的眼珠如同在昏黄的光线下泛出一种冷血动物无机质的光,她满足地微微叹息,“……是的……就是这个味道……真香啊,完全无法拒绝这个迷人的气味儿呢……探长,你闻到了吗?”
她离得太近,甚至能看到肩膀处微微敞开的衣袍中隐约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