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她肯定不会半途而废。
“您说她死了?”安琪拉兴致勃勃地试图打探出更多消息,“那可真遗憾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很早以前,”赫尔曼忽然微微一笑,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除了严肃,刻板,皱眉,或者面无表情以外的表情,愣了愣,就听到他又说了一句,“……她用死让我明白了一个事实——任何东西必须亲自用力抓住才会属于你,不然迟早会消亡。”
“看来她是一位相当迷人的女士,”安琪拉轻笑,“让您这样的人也迟迟不能忘怀。”
赫尔曼盯着她的侧脸,缓缓点了点头,“的确。在见过那个人之后,眼里就再不会有别人。”
“这就不太妙啦,”安琪拉叹息,“对我来说,可真是一个坏消息。”
赫尔曼沉默地凝视她,在她露出诧异眼神的时候,上前一步,轻轻抬起手,捂住了她的左半边侧脸。
安琪拉罕见的愣住,但她不会抗拒他对她任何亲密的举动,显得温顺而享受。她感觉到他空出的右手缓缓按住了她的肩膀,呈现出一种禁锢姿态,将她暧昧而亲密地拥在怀里,虽然没有真正肌肤相处,可对于她而言已足够吃惊一阵子了——
“既然这是个梦,”赫尔曼低沉而带着温热的气息吐露在她的耳畔,挠得有些痒痒,她听见他沉稳的心跳,那让人着迷的充满了生命力的搏动,“——只有在梦里,你才会完完全全地想着我。”
安琪拉垂下的睫毛一颤,眯起了眼。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居然会让一贯刻板守礼的绅士作出这样违背常理的举动?
隐约不安,似乎事情开始超出预料,有些东西开始朝她无法掌握的方向发展。
她正思考着这个颇具威胁性的问题,却不妨温暖倏然离开了,然后她就听见男人开始变得坚硬冷静的低沉声音——
“而现在,梦该醒了。”
他朝窗外看了一眼,远方熹微渐起,天色逐渐明亮起来。
是的,即便这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美梦,也终有梦醒的一天。
他平静地低头,却正迎上安琪拉抬起的眼睛。
那双蜜黄色幽深诡谲的瞳孔,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丰满如花的嘴唇轻启,她的声音比蜂蜜还要香甜,“……谁告诉你,这只是个梦呢,我亲爱的赫尔曼?”
她伸出手,冰冷的指尖让他微微一颤,带着狡猾和柔软慢慢抚摸上他的侧脸,她倏然站起身来,鼻尖离他不过咫尺距离,亲密得呼吸相闻,远远看去就像是相爱的情侣在窗前亲密相拥,悱恻缠绵。
“……我带给你的,可不仅仅只有美梦。”
赫尔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穿她的心底。出乎意料,他没有抗拒她的亲近,没有挣扎,也没有质疑,而是相当平静地接受了。
“不是梦吗?”他喃喃,眼里有种奇异的光,这种光在她微微眯眼看来的同时渐渐隐匿下去,他的神色和声音都重归沉静,往日精英探长的风范又回归到了身上,唯一违和的只有他倏然攥紧她手腕的手掌,灼热,烫得让她有种要燃烧起来的错觉——
“既然不是梦……那更好。”
抓住你了。
……
……
天完全亮了起来。
安琪拉凝视对方冷静幽深的眼睛许久,直到淡薄的阳光洒落到她的脸上,她才回过神来,垂目看了看自己被攥住的手,挑了挑眉。
“不问我是怎么进来的吗?”她的声音里带着莫名的挑逗。
赫尔曼·格林呼吸平缓,他慢慢放开了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隐约听见远处马车穿行过笃笃的蹄声,静了片刻,回答道,“这是你们的能力,我无法阻止,询问也并无益处。”
安琪拉眯起眼,暧昧的目光在他穿着单薄的胸膛上溜了一圈,舔了舔嘴唇,明白现在并不是个好机会,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好吧,看来您已经习惯半夜三更有人潜入您家这种事儿了……真可惜,我还以为能给您一个惊喜呢。”
赫尔曼似乎是笑了一下,太淡太快,以至于她险些没看清。
“既然据说已经被标记,我想目前敢碰到我这里来的不速之客……也只有你。”
安琪拉眯起眼睛,她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个人和以前些微的不同。
就像是放出了一头猛兽。更强悍,更敏锐,也更具侵略性。
她在这个人的身上一直都瞧出了某种违和感——一个基督教徒家庭出生的人,即使选择了警察这种职业,对于真正的异端和邪恶生物的态度应该和常人也没什么不同。可他在见到她的第一面不仅很快接受了她与众不同的身份,甚至允许她留在身边,以帮助破案的名义……难道她与世隔绝了太久,以至于现在的年轻人对神的信仰都失去了以往的虔诚么?
她甚至从未在他的嘴中听到过“上帝保佑”之类的祷词。这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