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风几步跨到,眼瞅着阿莲脑袋就要撞上墙壁,心急如焚之下,大喝一声“住手”,手臂像一道有力的铁箍,迅猛地箍住阿莲肩头使劲往后拽。
奈何阿莲这一下冲得太猛、太决绝,萧逸风虽说拼力化解了大半冲劲,到底还是慢了一拍,只听“砰”的一声,阿莲额头重重磕在那墙上,皮开肉绽,一道血口子豁然裂开,鲜血立马泉涌而出,顺着脸颊淌下。
她整个人受这反作用力,身子一歪,软绵绵地摔倒在地。
众人还沉浸在这惊变之中,没缓过神来,那刚被推倒在地、狼狈起身的张老太,一抹脸上的灰尘,双手叉腰,脖子一梗,扯开嗓子就叫嚷开了:
“你个扫把星,还敢推老娘,作死呐你!平日里吃我的、喝我的,干啥啥不行,这会儿还敢动手,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非得把你这晦气玩意儿打出家门不可!”
萧逸风瞧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满心都是愤懑与不解,人都寻死觅活、满脸鲜血倒在地上了,这帮人怎还能这般冷漠,只一味地叫嚷、指责,仍想着拿捏、逼迫她。
当下眉头紧皱,吼声如雷:“还吵吵什么!人都快没命了,赶紧送她去找大夫,再磨蹭,真要出了人命,谁担得起!”
张老太听了,却满是不情愿,撇着嘴嘟囔:“她自个儿作死,还想让我掏钱请大夫?没门!这半年,供她吃、供她喝,结果把我那大孙子摔没了,净是赔钱添堵,哪能再往里搭钱。”
苏婉清一直在旁冷眼观察,就等着这么个时机。此时,她款步上前,神色凄然,望向张老太,轻声说道:“你既不想救她,不如三两银子卖给我,我正好缺个倒夜香的丫鬟。”
张老太与张虎闻言,对视一眼,张老太那三角眼里瞬间精芒闪烁,心里头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开口讨价:
“十两银子,少一分都不成!我当初娶她可花了五两,这半年,家里养着她,还折了孙子,十两算便宜的了。”
椅秋在旁,气不打一处来,脆声驳斥:“十两?你当初娶媳妇才花五两,如今狮子大开口,哪有这般道理!”
张老太却双手抱胸,蛮横道:“我不管,她进了我家,吃喝半年,还惹出这档子祸事,十两一点不多,那些个富贵少爷,拔根毛的钱罢了,还能在乎这点?”
苏婉清听完,眉梢轻挑,只淡淡瞥她一眼,二话不说,转身便要走。
张老太一下慌了神,忙伸手拉住苏婉英语,语调急切,改了口风:“哎,哎,三两,三两就三两,你把这扫把星赶紧带走,我眼不见心不烦,往后她死活都与我张家无关。”
苏婉清稳步走到阿莲面前,蹲下身子,伸手将阿莲那凌乱的头发轻轻捋顺,平和且关切地问:“你可愿意跟我走?”
阿莲躺在地上,额头伤口处的血已有些干涸,结成暗红色的血痂,沿着鬓角和脸颊留下一道道血痕,她面庞毫无血色,身体孱弱无力。
眼睛却一下亮了起来,原本的灰暗与绝望褪去,嘴唇抖动着,虚弱但清晰地吐出话来:“愿意,我愿意。”
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医馆内,阿莲已被妥善包扎好伤口,额头上那道可怖的血口子覆着干净纱布,此刻正虚弱地靠坐在床上,面色依旧惨白如霜,身形单薄得像能被一阵风轻易吹倒。
老大夫搭着阿莲的脉,神色凝重,须臾,缓缓摇头叹息:“这位姑娘,身子亏空得厉害呐。生产过后,恶露未净,下体流血不止,绵延时日过长,加之长久以来,营养匮乏,气血双虚,又兼体寒之症,周身血脉不畅,脏腑亦受寒气侵扰。如此情形,非得精心调养半年不可,期间还需配以各类温养滋补药方,好生将养着,容不得半分马虎,稍有差池,怕是要落下一辈子病根呐。”
苏婉清淡定如常,听完大夫所言,微微颔首,轻声道:“劳烦大夫,还请帮忙开个详尽方子,所需药材,一应配齐,银钱方面,无需顾虑。”
大夫收起脉枕,转身去一旁桌案写药方、准备熬药事宜了。
苏婉清轻步走出屋子,便瞧见萧逸风身姿挺拔地立在院子当中,日光洒下,勾勒出他周身那股子朝气与英气,剑眉星目间透着少年的赤诚与热忱,一袭利落衣衫,衣角随风轻拂,更添几分洒脱不羁。
苏婉清走近,神色平静,口吻淡淡地道:“大夫讲了,她需好生将养。”
萧逸风听闻,忙不迭点头,双手抱拳,行了个端正的拱手礼,朗声道:“江公子,今日多亏你出手相助,不然那阿莲还不知要遭怎样的罪。”
话虽如此,在他心底,却觉着这江公子起初似有些不近人情,这江公子买下阿莲不是同情,而是想买个夜香奴。
念头刚落,萧逸风已探手入怀,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向苏婉清,诚挚说道:“江公子,这是还你的银子,余下的,便当作给阿莲调养身子用,盼她能早日康复。”
苏婉清微感意外,原本揣测萧逸风到医馆后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