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功成身退”了。为了今晚的“纸灯飞天”,他可是等了好久,只待信号发出,一齐放灯。而与此同时,河岸北街的一处小巷子口,从东、南、西三处各飞来三道迅捷黑影,齐聚于此。
四位大内高手纷纷望向自己手中的火折子,无言以对,唯有沉默。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拿刀的手,会要为了配合太子哄一个女孩儿高兴,来这里傻乎乎地蹲守,只为点几盏天灯。
最终,还是领头的白水先开口:“殿下有令,今夜放灯之事,切不可报与皇上与娘娘知晓。
这话,他是朝着紫砚说的。她常年往来翊坤宫中,向扶华皇后呈报太子的各路动向。有时,皇后思儿心切,想要听她将一切有关的太子的事都细细报来。哪怕是太子刚入学堂,第一次背书收到夫子表扬时,皇后听着紫砚毫无情感地转述,都喜得笑出了细纹来。“是!明白!”
紫砚干脆地应下。
她当然知晓轻重,若是这“荒唐”事儿真叫娘娘听了去,非得给她气个不轻。”爹,娘,我回来了。‘
范灵乐一进佟家院门,立马甜甜地叫人。
佟立冬只是笑着点头,和气地回两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玉珠就没这么好脸色了。
“阿暄,你先回房歇息,我跟乐乐说两句话。’“娘,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
他下意识往乐乐身前挡了挡。
啧,瞧他护得那样儿!
陈玉珠心里直泛酸水,头一扭,转身就要走。“行!反正我在这个家里是说不上话了!谁爱管谁管,老娘以后不伺候了!‘佟立冬见她又说气话,连忙去拽她的衣摆,“别闹,你跟孩子好好说....“我倒是想好好说,也得有人肯听呐.....”她嗓门一扬,喊得声大,连那委屈也放大了。“娘,我愿意听。”范灵乐轻声出口。
佟暄担忧地转头,她触到他的眼神,连忙冲他使眼色,悄悄摇头。“你先去屋里,我跟娘聊会儿再回。”说完,冲陈玉珠乖巧一笑,“是我的不对,好些天都没有在娘跟前尽孝了。”她主动挽上陈玉珠的手臂。婆母的脸色依旧是不好,但被儿媳几句软话,倒是又哄住了点儿,遂领着她往房里去。屋里只点着一豆油灯,婆媳俩对桌而坐,昏暗的灯光下,勉强看清彼此的脸。陈玉珠凌乱的细眉撇成川字,像道道沟壑,深刻在了她的眉宇间,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弥合的一天。
她为这个家操劳了一生,一刻都没有停歇的时候。不爱管事的丈夫、很有主意的大儿子、调皮捣蛋的小儿子、总爱跟弟弟掐架的女儿。现在又多了一个任性的儿媳。
对,现在范灵乐在她心中,就是任性。
小姑娘不是不懂事,人聪明机灵,嘴也甜,是个讨喜的孩子。可一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向来就爱惯着她、宠着她,加之她那个把她当命根子宝贝的爹爹又住得太近,就在隔壁,撒娇告状什么的太便利,抬脚就到了。
这才有了前几晚那一场闹剧。
她那个爹也是,不问缘由直接拿着刀杀过来,长此以往,这日子还怎么过呢?只怕哪一天,真是要骑到她大儿子头上,肆无忌惮了。“乐乐。”她语气严肃,神情一丝不苟,“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这个事儿,我少不得要说你几句。''
“嗯。”她点头,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一双大眼乖巧。“婆母您说。”她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
“这次这个事儿,实在地是你任性了。夫妻间难免遇到不和,互相把话说清楚就好了,没必要扯进来这么多人。"
一想起范屠户,她脸色又更不悦了,“尤其是你爹爹,赶着来拉偏架,还举个刀子来.
她唰地白了脸,似是还在后怕,“万一那刀真砍下来...”我爹他不会的.
她急于辩驳,却被陈玉珠冷着脸抬手打断:“没有什么会不会的,他拿个刀子来吓唬人,就是他不对!‘
婆母表面上是在说爹爹,实际每一句也都是在敲打自己。她瘪了瘪嘴,在婆母威压的眼神下,只好认怂,“婆母说得是,我且知道了。"没事儿,只要她自己心里知道,爹爹是为她好,就足够了。她认错认得快,人又这么乖巧,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倒是叫陈玉珠不好说什么了。想想和他们范家闹的那出不愉快,心里还是膈应,但没办法,既然都已经结了亲了,自家那个傻儿子又被她吃得死死的。这个亲家总还是要处的。她暗自叹气。“改明儿叫上你爹爹,来家里吃饭吧。’范乐乐回了房间,啪地把门一关。
佟暄急忙放下书,眼神寻过去,却见她果真撅着小嘴,一副不快的模样。“娘跟你说什么了?”他蹙眉,起身将她拽到自己身旁坐下。“瞧你,小嘴翘得都能挂茶壶了。”他捏捏她扁扁的嘴,又放低了语气,言辞间带着不自觉的小心翼翼。”挨训了?
苍天呦,自己刚哄好的人,别叫娘又给自己气回去了。她摇摇头,小声嘟囔:“那倒也没有。
说训她了吧,也算不上,婆母语气已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