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宾客已落座,正寒暄闲谈。
宴上男女分席,明素簌照例是要挨着赵家母女落座的。
赵家家主也属开国功臣,已被封平阳侯。平阳侯夫人在她母亲离世后,对她多有照拂,她女儿赵追月更是她闺中密友,她们无话不谈。
见明素簌缓缓行来,赵追月轻轻拉着她的袖子,引她入座。待明素簌顺势坐下后,她凑近明素簌耳边,笑嘻嘻道:“许久未见,你怎地越发容光照月了?”
说着,便想捏捏她的脸蛋。明素簌偏头躲开,一脸嫌弃道:“拿开你的爪子,今日我牺牲宝贵睡眠,特意上的妆,可不能被抹花了。”
“果然还是惦记着睡,”赵追月嘟囔着,突然想起何事,眼中亮晶晶,“方才,你是与太子殿下一路?难不成……”
明素簌略感无奈,解释道:“确切来说,是我爹与太子殿下一路,我和明素简是附带的。”
赵追月有些失望,喃喃道:“单从门第上讲,你与安国公嫡女李宁茹的可能性最大了。”
明素簌闻言,有些心虚。还真被她说中了,今日陛下便会为太子和她赐婚。
思及此,她忧心忡忡,握了握赵追月的手,随后真挚地看向她:“追月,你可否帮我一忙?”
赵追月从没见过她这般,她义薄云天地回握着明素簌,坚定道:“你只管说!”
明素簌弯唇一笑,附在她耳旁低语一番。
不知不觉间她们说得久了,剩下的宾客陆续到齐,殿内座无虚席。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掐着嗓音喊着,声音尖细,整个殿中人群闻言,纷纷起身。
他们齐刷刷站起来,面朝入殿的帝后,恭敬地稽首拜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携皇后一步一步走过行礼的众人,坐到宫宴最上方。
他一落座,便挥了挥手:“都平身落座。”
众人闻言,方起身入座,但场面仍是一片寂静,不复方才热闹。
节庆宫宴,总免不了一番陈词滥调。明素簌时常讶于,这些礼部文官一串接一串还不重复的赞词。
她已听得有些昏昏欲睡,可念及稍后之事,便又打起精神。
她无聊地打量周围,果然不少人都一副萎靡不振之态,除了一些朝廷重臣,他们座位更靠近圣上。太子挨着方才那位少詹事同坐,他们倒挺坐得住。
随后是皇帝的一番陈词,所幸他一向言简意赅。不久,他语毕后,一列列宫女步履款款入殿,端着精美佳肴,放在一桌桌上。
宴会上众人见帝后已动筷,便也不再谦让,开始觥筹交错、侃侃而谈。场面再度热闹起来。
明素簌状似无意地扫了皇后一眼。她之前便察觉,皇后一直有意无意地朝她看去,皇后应当对接下来的赐婚早有准备。
明素簌再看一眼太子,他正在用食,并无异样。难道他不知稍后的赐婚?
不知何时,他身旁的那位少詹事不见了。
明素簌随后按捺下心中好奇,看着面前的山珍海味,深知自己与它们无缘,心中默叹一声,然后对赵追月轻轻点头。
此事越早做越好,毕竟不知何时皇帝便会开口赐婚。
赵追月得她示意,便随手拎起一壶桂花酿,为她们二人斟酒,扬声道:“素簌,宴会上你我无事,何不来行酒令?”
明素簌闻言,点头笑道:“正合我意,那便来划拳令。”
平阳侯夫人在一旁听着,自觉有些不妥,对赵追月斥道:“这是宫宴,可不是你胡闹之处,方才皇后娘娘朝我们这儿看了好几眼,你放规矩些。”
明素簌在旁开解道:“夫人莫忧,恰逢清秋佳节,追月想在今日尽兴些,也无可厚非。”
她观明素簌诚挚笑意,又思及她早年丧母,怜惜之情涌上心头,便不再说道她们二人。
明素簌与赵追月猜拳,两人出手后,每人报一个数字,如果一人所说的数正好与加数之和相同,则算赢家,输者自罚三杯。
此行实则不合大家闺秀所为,可赵追月是京城有名的不羁女子,不惧旁人说道,而明素簌为摆脱赐婚,更不怕什么流言蜚语。
明素簌故意输给赵追月,很快便饮下不少酒。她余光瞥见皇后似有不满,太子依旧不曾注意她,而她爹明怀钺,已经吹胡子瞪眼了。
明素簌转过头,假装没看见她爹。赵追月在她耳旁悄声道:“你脸都红透了,可以了么?”
明素簌闻言不再犹豫,伸手拎起酒壶,似要给自己斟酒,结果“醉意”之下把酒倒在她衣裙上。
弥散着桂花香的酒酿,很快浸透袄裙,留下一片酒污。
“呀,素簌你怎地这般不小心,这可是宫宴,衣装污秽可不行。”赵追月在一旁故意惊呼。
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是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