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臭的面糊和腐烂的水果混在一起,阿房手中的蛋糕让人毫无食欲,可他却把那当作了自己的宝贝,小心翼翼端着,走到了茶几旁边。
掀开塑料薄膜,福尔马林和清洁剂的气味一同涌入鼻腔,阿房将点燃的蜡烛放在蛋糕旁边。
“这还是我第一次过生日,也是第一次有人为我准备蛋糕。”阿房双手合十,学着电视里别人过生日时的模样,表情认真到了虔诚的地步:“妈妈,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你能坐到我身边嘛?”
指甲抓挠着玻璃,头顶老旧的电风扇吱扭扭的转动,地砖缝隙里的小虫子四处逃窜,1601房间好像被某种力量挤压。
凶宅主人听到了阿房的愿望,但她又不愿意让阿房看到自己的样子。
蜡烛上的火苗摇曳不定,淡黄色的火焰逐渐变红,随着一缕缕黑烟冒出,火焰彻底化作了血红色。
斑驳的光影在墙壁上晃动,镜面渗出鲜血,两条满是刀疤的手浮现在黑暗当中。
他小小的身体和异常的女人形成了鲜明反差,一个单纯可爱,一个疯癫可怕,简直就是两种极端。
他擦完手,说了声谢谢,跑回客厅想要吃蛋糕,可诡异的是那蛋糕仿佛自己有腿一般,就是不让他吃。
“战利品?”四组组长冷冷的笑了一下,他的脸和纸人很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皱纹挤在一起,仿佛皱皱巴巴的旧报纸:“他手里的刀是阴影世界那些鬼做的,献祭了不知道多少活人,我还在上面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和荔山医院里那些泥塑散发出的味道一摸一样!你跟荔山医院当中的鬼是什么关系?”
“算了,等你死了,那把刀依旧会落到我的手里。”四组组长没有选择直接动手,但在心里已经把白枭当作一具尸体来对待了。
“你们先别吵。”净陀神的司机站在中间劝阻,本来安保四组过来的时候,他还挺开心,谁知道四组组长发现白枭的刀之后,直接换了一副表情。
黑发遮住了脸,一个穿着大红色衣服的女人就站在房门前。
一想到深埋在黑湖最底下的那座神像,四组组长就感到头皮发麻,他的语气也变得更加坚决:“调查员和安保人员职责不同,我让你把刀交出来也是为你好。”
安保四组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公寓当中,毕竟异常事件爆发,最危险的肯定是建筑当中的鬼怪,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远处还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公寓楼。
红色的衣角被抓住,女人看着小男孩让血污染红的手,忽然后撤,身体隐没在黑暗当中:“我不是你妈妈,我是鬼。”
他鼓起脸蛋吹灭了蜡烛,等凶宅完全陷入黑暗后,他双手放在心口,轻声许愿:“我希望大家能够一直陪着我,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幸福,像我一样快乐。”
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枭,四组组长带着自己的几名组员,沿着楼梯向上。
“没错,你就是我妈妈!我妈妈一直都穿着红衣服!她最喜欢红衣了!”阿房没看到女人的脸,小跑着靠近女人。
“能不能掌控我自己来判断,你管的也太多了。”对于白枭来说,高命送的这把刀是他唯一可以对鬼造成伤害的武器,灾厄到来,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交给别人?
“就算是调查局想要某个东西也会用贡献度来交换,你直接明抢,吃相未免太难看了吧?”陈云天知道安保人员不好惹,可他还是坚定的站在自己下属这边:“调查员冒着生命危险进出异常事件,谁也没有权力抢夺他们的战利品。”
夜风吹动院子里的树枝,枯黄的叶子掉落在地,纸娃娃摘下了悬挂在门把手上的灵牌,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我不是你妈妈…”黑发沾黏在脸上,女人的头颅几乎要碰到天花板,她轻轻将阿房推开,消失在了阴影里。
“又藏哪里去了?”阿房一副早已洞察清楚的表情,晃着小恐龙的尾巴,跑到了茶几旁边。
她下意识的堵住房门,似乎是担心自己的孩子离开,再次失去重要的“东西”。
“你、你放下我妈做的蛋糕!我要生气了!”穿着恐龙睡衣,阿房在屋内追着发臭的面糊“蛋糕”,电视机屏幕上映照出了恐怖的鬼影,只不过那鬼影没有伤害阿房,而是举着蛋糕,不让阿房去吃。
跟凶宅内部“温馨”的场景不同,佳美公寓外围的气氛极为凝重,陈云天和白枭带着荔山调查署的人站在楼道左侧,安保四组的组长和部分调查员站在右侧,双方好像发生了冲突。
其实四组组长也没错,他们九死一生从荔山医院逃出,对和那座医院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恨之入骨。
“把刀交出来吧,那不是伱可以掌控的东西。”四组组长年龄很大,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但他的身体素质并不比白枭差,周身散发出一种很诡异的气息。
不过从房间里的种种异常也能看出,女人此时内心非常的纠结,她不愿意和阿房分开,又担心伤害到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