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朴灿烈并排走在街上。他还是习惯性的走在了我的右手边——把我和不时有车辆驶过的公路隔离开来。
紧张。
以前最喜欢最平常的与朴灿烈的独处,放到如今却是让我紧张到脑子里的思绪全部缠成了乱麻。
忍不住偷偷用眼睛余光去观察朴灿烈的脸。
然而他脸上的表情清淡到眉目里没有一丝波澜。
嘴角的伤口依旧扎眼。如最完美的艺术品上碍眼的小小瑕疵。
我好几次鼓起勇气想挑起一个话题和他说说话,但每次都是张开嘴之后又默默地闭上,继续跟着朴灿烈闲散的脚步向前走。
“那个是你朋友吗?”他突然开口。
我有点被吓到,不由自主轻轻抖了一下,强忍住这阵发抖后赶紧乖乖应了一声。
“抖什么?”嗓音依然平淡,“有这么害怕我吗?”
眉心一跳,我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
朴灿烈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神色未变,“撒谎。”
他的话语极轻,可这轻到似乎可以浮在空中的两个字却像两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在了心尖上。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也害怕万一说错了话又要惹他生气,于是咬紧嘴唇,没再出声。
“我一直没想通一件事。”
“……什么?”
“朴熙,”他声音冷冽而沉定,无比清晰地念我的名字,然后他停顿了一下,复而又说,“你到底在害怕我什么?”
我下意识否定:“我没……”
朴灿烈冷淡地看过来,“别说你没有。”
“我能感受得到。我不是傻子,朴熙。”
眼前的人面色清冷到让人心悸,眉目冷漠得仿佛下起了雪。
是一场无穷尽的大雪。
堆积。在他曾经温柔如画的眉眼上慢慢堆积起来。
直到堆成了一堵坚不可摧的雪墙。
我能感受到这股刺骨的冰冷。
委屈。
明明几十分钟前他还那么柔和地看着我。
可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让我去承认那个不愿承认的事实。
做戏。原来都只是在做戏而已。
我和我的朴灿烈怎么会变成这般地步?
不愿再回忆了。
“哥,”我鼓起全部勇气叫了叫他,握着拳头努力不让自己显得怯弱,“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朴灿烈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偏过头看不出情绪地一笑,“可以。”
最后一次。在心里再一次安慰自己。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后半段的路途中我和朴灿烈都没再说话,只不过中间路过药店的时候我让他稍等了我一会儿,自己进去买了些酒精和医用纱布。
我提着东西出来的时候看到朴灿烈就站在门口那颗树下的树荫下,安静地垂着那张漂亮的脸,面无表情地看手机,紧接着他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抬起了头,朝我目光平静地看了过来。
在他的注视下紧张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动作,只好僵硬得如同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一样手脚不太协调地走到他身边,小声说:“我买好了。”
朴灿烈没说话,直接抬脚继续走。
我连忙跟上他。
但是他越走越快,一副快赶不上公交的架势,再加上两条长腿的天生优势,短短时间内就和我错开了不小的距离。
我咬紧牙关,努力加快步子,时不时小跑一下,以免和朴灿烈错开太远的差距。
心里泛起淡淡苦涩的涟漪。
走这么快,是想摆脱我吗?
已经讨厌我讨厌到不想和我一起并肩回家了吗?
真当这么讨厌我吗?真的这么恨我吗?
因为我们过快的步伐,原本十五分钟的路程被我们硬生生缩短到了不到十分钟。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双腿已经疲软到几乎要瘫倒在地了,我连忙双手撑住膝盖,弓着腰急急地喘气,平复着胸腔里那一股横冲直撞的过热气流。
喉咙处是剧烈运动后产生的那种干涩感。
吞咽时涩涩的痛。
朴灿烈开了门,自己先进去了。我又缓了一下,跟着他进去了。
我正蹲在玄关换拖鞋的时候朴灿烈已经径直去了洗手间,不一会儿洗手间里就传来了水龙头打开的“哗哗”水流声。
心里一惊。来不得思考就先扬高声调叫他:“哥哥!”
洗手间里水流的响声瞬间停了,与此同时传来了朴灿烈低沉的声音:“怎么了?”
因为玻璃的阻隔而显得沉闷而朦胧。
我不加思索地脱口叮嘱道:“你小心一点,别让你的伤口碰到水。”
他没应答。
沉默。
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