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泽回头见管家没注意到他,这才松一口气。随即将手里的东西握紧,大步朝着卧室走去。
等他进了屋将卧室门锁好,这才展开纸张。
同之前歪歪扭扭还带着草木气味的字迹不同,这次傅廷泽被那一手漂亮的行楷给惊艳到。
【傅兄在上,云旖携双亲,心怀万千感激之情,特此拜谢。君之所赠,皆为吾家燃眉之急所必需,犹如荒漠逢甘泉,寒冬遇暖阳,实乃雪中送炭,情深意重,世间罕有。
傅兄之降临,恍若天籁之音,又似神灵显圣,于我等流放之途,犹如暗夜明灯,照亮前行之路,使吾家免于饥馑之苦,病痛之扰,此情此景,铭记五内,没齿难忘。
空间之内财物,傅兄但有所需,尽可随意取之,以略表吾家对兄高义之回馈,虽不足以全报深恩,但愿能稍减兄之耗费。
云旖自当日夜祈祷,愿神灵庇佑傅兄,福泽绵长,寿比南山,安康喜乐。云旖与爹娘,必当铭记大恩,永世不忘。】
傅廷泽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都说字如其人,能写出这么一手漂亮字的姑娘,也一定是位满腹诗书的才女。
信中一句一个傅兄,傅廷泽能感到小姑娘对他的尊重,同时也让他责任感爆棚。
不过,傅廷泽念叨着“傅兄”二字,心想若是换成傅大哥是不是感觉更加亲切些?
活了二十多年,没想到他还能有同古代的小姑娘成为笔友的一天。
这事,说出去别人一定会把他当做神经病。
将回信收好,傅廷泽起身去浴室。
夜深人静,整个别墅陷入一片寂静当中。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遐想傅大哥的关系,傅廷泽再次陷入梦境中,这次不再是各种天灾,而是硝烟弥漫的战场。
梦中两个身穿铠甲的少年将军,背靠背站在一起奋力杀敌。
每一刀挥下都有一名敌军被斩落,这场战役从正午打到黄昏,两人的身上脸上全都糊满血迹,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敌军似潮水一般,杀死一波又来一波,直到两人筋疲力尽身受重伤,敌军依旧杀不完。
被敌军包围的两个少年将军,眼睁睁地看着城破,敌军大喊着杀啊冲进城内,杀声惨叫声震天。
“手下败将不配活着,本将军要将你们抽筋扒皮,吊在城门前示众。”
随着敌军将领一声令下,数柄长刀朝着两人身上砍去。
血泊中,两人伸着手一步步艰难地朝着对方靠近,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陷入梦魇中的傅廷泽表情痛苦,眉头紧皱,依稀耳边飘着“傅大哥,等我,若有来世我们……”
傅廷泽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身上又是一层冷汗。
梦中的场景清晰的脑中浮现,傅廷泽身上各处泛着一阵阵的疼痛,仿若梦中敌人的长刀真的砍在他身上一样。
“难不成前世我还是个驰骋沙场、杀敌无数的大将军?”
空间都能出现,还能同古代的姑娘成为笔友,傅廷泽觉得他梦到前世的事也不足为奇。
现在,什么离奇的事情他都能坦然接受。
就是不知道梦中同他并肩作战的人是谁,来世要怎么样?继续做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
一同被惊醒的还有在驿站落脚的云旖三人。
因为一晚上都有戒备之心,在外面发出轻微响动的同时,云旖和云南城就睁开了眼。
“爹……”
云南城冲着云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则轻手轻脚地靠近门边察看外面的情况。
一股桐油味传来,云南城立即示意云旖喊醒崔婉清。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云南城扯着嗓子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大家快起来救火。”
喊声惊醒还在熟睡中的人,包括负责值夜打瞌睡的官差,一时间驿站内变得一团乱,哭声喊声震天响。
在柴房休息的云家旁支,三十多人争先恐后往外挤,生怕晚一步自己就葬身火海。
柴房因为人多,又有值夜的官差看守,放火之人怕将人吵醒,放火点离着柴房还有一段距离。
天干物燥,救火的人赶不上火势蔓延的速度,不过眨眼的功夫,整个驿站便陷入一片火海中。
看着云旖一家三口休息的房间被大火吞噬,被云旖教训过的马氏和胡氏脸色隐隐带着幸灾乐祸之意。
“这么大的火,云南城一家三口怕是要被烧死在里面。”
“这火一定是他们招来的,通敌叛国的卖国贼,被流放还不消停,连累咱们流放不说,还险些让咱们将命丢在这,烧死活该。”
马氏和胡氏说这话的时候一阵咬牙切齿,一想到云旖三人会被烧得化成一具焦炭,两人顿觉白天的那一顿打不算什么。
同死亡相比,身上的那点鞭伤现在一点也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