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在调手表,听到声音抬眼看了下:“不错啊,还知道敲门了。”
简梧当听不出他话里的反讽,坐到他对面,懒散地把胳膊支在办公桌上:“当然要敲,万一你这里头金屋藏娇了呢。我一进来,多尴尬啊。”
顾川像是勾了下唇角,将表冠按了下去,秒针晃动,又滴滴答答走起来。表刚搭上手腕,一只做了水晶指甲的手伸过来,将之抽了出去。
顾川凉凉看过来:“给我。”
简梧将表搁在手心,翻到背面,看半透明的盖子下颤动的齿轮,问:“又不准了吗?”
顾川起身绕过桌子,将手表一把抓过来,这才说:“还行吧。”
简梧嗔责:“多好的东西啊,怎么到你手上就玩不了几天?”
顾川摇头:“也不少年了,之前又摔过。”
“那你再买一个就是了。”
“还能用。”
简梧一副“你还想瞒我”的样子,顾川扣好了表带,将衬衫盖过,说:“你喊我过来,不只是为了我表吧。”
简梧笑:“不是为了你表,但也差不多。”
顾川靠着椅子,洗耳恭听。
简梧说:“送你表的人要回来了。”
顾川盯着她,没打断。
简梧:“和国内的大人物约了采访,今晚的飞机,明天就能到了。”
顾川习惯性地去摸烟,在简梧面前挥了下,女人说:“你随意吧。”
顾川点上烟了才开口:“逢上国庆回来,不嫌堵吗?”
简梧笑出来:“你操心的事挺多的。”
顾川说:“没办法,有点时间全耗路上了。”
简梧翻个白眼:“矫情,你家才多点路,我最近吃住还都在台里呢。”
她将手往台面一拍,立起腰:“别给我打岔啊,说正经的呢,我准备约几个朋友给她接个风,你要是有空的话就一起参加了吧。”
顾川想了想,说:“看吧,最近挺忙的,你到时候把时间地点告诉我,有空我一定过去。”
简梧冷嗤:“忙忙忙,谁不忙,我一会儿还有节目要上呢。你这么扭扭捏捏的,不是对我妹妹还旧情难忘吧,这都多少年了?”
是啊,这都多少年了。
顾川仔仔细细想了想,离上一次见简桐有多久了?
倒不是说一直没见过,她的节目,他经常看,但两个人真真正正坐一起,面对面,追溯起来已经差不多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十二年,一个轮回的时间。
想起来,却是漫长得如同一整个世纪。
顾川掸了掸烟灰,笑道:“说什么呢,都过去了。”
简梧打量他:“那就过来,别婆婆妈妈的。”
顾川还是说:“看我有没有空吧。”
简梧无奈:“还为你那期节目烦着呢?”
顾川说:“快到头了,马上就出裁定书,这事拖得这么久,也该有个结果了。”
简梧说:“不是我咒你,你这选题我觉得不怎么样,现在能激化公众舆论的,上面都给卡得死死的,等事情过去还好说,你在这风口浪尖上还帮着炒热度,不是找死吗?”
顾川皱了眉:“你这还不是咒我?”
简梧笑起来:“你就是活得腻味了,非要找点刺激出来。”
顾川:“真想找刺激,就去拍雾霾和转基因的纪录片了。”
简梧指着他:“你行啊,你还真想过啊!”
说好要走了,简梧又折返回来,话题点回了他的“金屋藏娇”上。
顾川一脸坦然地看着她:“想问什么就问,别打哑谜了。”
简梧手指了指外面:“社里有人提起来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过来一看果然有个新面孔,是不是新交的小女朋友?”
顾川抿着唇,倒不知道应该怎么界定了。
简梧一挑眉梢,态度微妙:“长得还挺白净的,就是……”
顾川等着下文。
简梧倨傲地笑着:“不觉得太年轻了一点吗?”
顾川又抽了一根烟才出去,恰好遇上准备去卫生间的苏童,两个人停下来说了几句。
顾川问:“手上的事做完了吗,还要呆多久?”
苏童说:“还有会儿就能好,今天事不多的。”
顾川搓了搓手指上残留的烟灰,有些挣扎地说:“我现在出去有点事,不然一会儿你自己打车回去吧……还是我一会儿过来接你?”
苏童心里沉了沉,嘴上还是装大方:“不用不用,我有打车软件,一喊就有车过来,很方便的。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顾川没有坚持,人一走,苏童就没精打采地把头垂了下来,刚叹了十来声气,手机上忽然有他打过来的电话,改主意了?
苏童立马卯足精神,乐颠颠